“没有如果。”裴秋松开了手,不由退后了几步,身形隐入大树投下的阴影中,“况且,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也不会认识。”
接近你本就是为了报仇,追求你也只不过是算计利用,如果你不是苏豪的女儿,谁会看上那样孤僻又冷漠的你,谁又会倾尽所有只为讨好你。
苏凉忆,你早该知道这个答案的不是吗?
你又在期待什么?
结局已定,苏凉忆,你还不能清醒吗?
苏凉忆扯了扯嘴角,她以为自己会很痛苦,可是心却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痛了。
瞧,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的眼神再次恢复了平静,却不似往日的空洞无光。
明明她依旧什么都没说,明明今天这样的对话以往也不是没有进行过。
可裴秋心里的那一丝慌乱却再次被放大。
这滋味让他很难受,可他却又控制不了。
他再次脚步慌乱地踏回林荫道,快步往前走去。
月光穿过树缝洒下,映衬得他的脸愈发苍白。他的手颤抖不停,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好似自我催眠。
她是仇人的女儿,他留她在身边只是为了泄愤,为了羞辱,为了让苏豪泉下难安。等他泄愤够了,也玩腻这些复仇的把戏了,他就一脚把她踹开,就像苏豪当初对他们家所做的一样。
对,只是这样,一切都只是在演戏而已。
自己的所有生理反应也不过是因为入戏太深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正欲重振旗鼓继续前进,却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苏小姐,不好了,小霸王小姐和单小姐打起来了!”时家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苏凉忆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苏凉忆几乎没有犹豫就跟着时家管家折返了回去,他口中的这个小霸王小姐正是沈之灵。
“封镜,人呢?”苏凉忆一进屋就撸起了袖子,俨然是要加入战局的架势,让好不容易等到她正打算一起去劝架的时穆移险些脚下一滑。
好在封镜反应快,一把就拉住了苏凉忆。
“小心肚子。”封镜轻声在她耳边叮嘱。
“可是之灵她——”苏凉忆焦虑地往人群中看去,正好见到围起来的众人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沈之灵百忙之中还抬头冲她摆了摆手,“小忆,放心,姐游刃有余。”
确实游刃有余。
单淇整个人都被她坐在了屁股底下,双手被死死按着,像条搁浅的咸鱼,只能时不时无力地扑腾几下。
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位单学姐这么狼狈。
就···还挺爽的。
裴秋本是打算直接离开的,可在门外徘徊了两个来回后到底还是跟着苏凉忆重回了宴会厅。
苏凉忆撸起袖子脸露杀气的模样他倒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嗯,只是好奇,只是好奇而已。
可等进了宴厅,他就看见她已经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无悲无喜的表情,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封镜和时穆移,像护宝一样把她护在中间。
不,若仔细看,分明是封镜挽着她,而她又扯着时穆移的衣角。
呵,贵圈还真是乱呢。
裴秋忍不住又是一声冷嗤。
是啊,她可是苏家大小姐。
是那个踩着他们裴家的尸骨挤进祁城顶层圈子的苏家啊。
他怎么会以为这样的人会被欺负?
天真懵懂,不通人情,不懂情爱,只醉心科研的豪门大小姐?
他怎么还真信了这样的人设。
呵,怕是只要他松手,有的是男人争着护着她。
苏家的人,最擅长的不就是心计和伪装。
“闹够了没有!”一声怒斥忽从楼上传来,楼下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时山海。
很快,时家管家就带着佣人开始请宾客提前离场。
有人闹事不请闹事的人出去,反倒清场?
裴秋挑了挑眉,视线落在正在弹单淇内衣带的沈之灵身上,一时不知该说时家人太过傲慢还是该琢磨地上两人与时家的关系。
甚至是苏凉忆与时家的关系。
裴秋正想着这些,却是不想那时家管家竟也走到了他面前。
视线淡淡扫过他和正走到他身旁的许清梦,姿态客气却又高傲,“抱歉裴总,今天的宴会提前结束,还请两位离场。这是我们准备的一些小礼物,敬请笑纳。”
裴秋抬头看向苏凉忆,却见她依旧只是站在原地,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来了。
“裴总放心,我们晚些会送苏苏小姐回家。”管家又说。
“我等她一起离开。”
“抱歉啊裴总,您看这宴会已经结束了,宾客也都陆续在离场了。”
这话的潜台词是外人都该走了,而苏凉忆是自己人,自然可以留下。
“若我偏不走呢?”
时家管家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给了身侧的佣人一个眼神。很快,几个保安着装的人便向他们走了过来。
裴秋的脸色也已经沉了下去,这个管家今夜屡次三番给他摆脸色,不管这背后是时山海授意还是时穆移的意思,都让他再也无法维持好的态度。
“裴秋哥哥,我们就走吧。”倒是许清梦抱着他的胳膊劝了一句,既不想他与时家起冲突,更不想他是为了苏凉忆与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