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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炤盯着掌心的蝴蝶形耳坠有些出神。
窗外的风忽地变大,魏炤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民宿院子里留有灯,院子中间的松树随风晃动。
魏炤察觉手掌当中传来一阵刺痛感。
他吸了一口气,低头去看,银色的蝴蝶耳饰上染上了一抹红,再去看掌心,掌心当中的纹路上也染了血。
魏炤抬手将蝴蝶耳饰放回了铁盒子里,沉默地看着掌心当中的伤痕。
伤口很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用沾了水的纱布擦拭干净血迹后,不仔细看,几乎看不清伤口的位置。
只不过……
是刚刚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掌心吗?
魏炤看着自己的那双手忽然笑了一声。
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是没有半点笑意,只见魏炤抬手将那铁盒子里的东西放好,而后重新盖上盖子,将铁皮盒放回了柜子的最深处。
灯光被一点点挤出那铁皮盒子,盒子里的徽章,耳坠,还有破损泛黄的职业,以及不知是什么,晒成了干的植物,重归黑暗。
躺在床上的岑姣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一颗心跳得极快,胸膛也因为心脏的猛烈跳动而隐隐抽痛。
岑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人才猛地抬坐起身。
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夜风从窗户缝里吹过来。
身上的汗,瞬间转换成了寒意,将岑姣整个人包裹。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刚刚,岑姣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被掉在了高石上方,四周烟雾缭绕,看不清楚下面的人。
只知道,在被吊起的自己下方,人影憧憧,穿着黑袍的人纷纷遮着脸,跪在下面。
那时候,岑姣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她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可无论她感官上如何使劲,那具被粗绳吊着的身体,半点都没有动弹的意思。
就在岑姣挣扎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缓缓走了过来。
岑姣抬眸看着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着那人由远及近,直到停在了自己的身侧,心中产生了一个疑虑。
自己分明被悬空吊着,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踏空而上,稳稳停在自己身侧的呢?
然而下一刻,这一份疑虑被岑姣尽数抛开,她的脑子在那一刻陷入了混沌,她定定地看着那个取下兜帽的人,耳边,仿若传来轰鸣的钟声。
取下兜帽的,穿着黑袍踏空而上的人,是陈玉生。
岑姣对陈玉生的感情复杂,不可否认,陈玉生算得上是岑姣的朋友,可是偏偏陈玉生非常听赵侍熊的话,听到宛若一个傀儡,这样岑姣不愿与他有什么多的接触。
可在这种时候见到陈玉生,岑姣心中还是升腾起了一份喜意。
只是那欢欣未曾持续半分钟,便在陈玉生拔出的匕首中消失殆尽。
咽喉处微微有些凉,而后是咸湿的感觉扑面而来。
岑姣终于能够张口,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陈玉生握着那把匕首,狠狠扎进了岑姣的咽喉。
也就是这时,岑姣反应过来这是在做梦。
虽然疼,她却仍旧活着,倘若不是梦,又怎么会有人在被匕首扎穿咽喉后,还能清醒着感受匕首缓缓向下。
骨头在那匕首下,脆得好像一叠白纸。
陈玉生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冷漠地看着岑姣,像是在看什么动物一般。
岑姣张嘴,却只能感受到冰凉的匕首顺着她的皮肤,划破她的皮肉,一点点向下。
虽是梦,可岑姣却是感受到了那疼痛。
凉意顺着被破开的胸膛直冲肺腑。
岑姣的咽喉口鼻,都被呛人的血腥味填满,她想要咳嗽,可是仿佛又一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梦境似乎正在退散,四周的白雾越发浓郁,而在那翻涌而来的白雾中间,陈玉生那张没有表情,却沾了血的脸,则是显得格外瘆人。
岑姣一个激灵,她的视线开始升空。
从上往下看去,一个人,被吊在凸起的石块上。
岑姣无端想起了一个卯字。
卯的甲骨文,便像极了一个被剖成两半吊着的人。
浓雾将岑姣的意识包裹。
她醒了过来,只是四肢仍旧僵硬无法动弹,就像是被鬼压床一样。
直到夜风吹来,吹得岑姣发冷哆嗦,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缓过神来。
只是想起梦里的场景,岑姣抬手狠狠搓了搓手臂——直到手臂皮肤发痛发红她才停了下来。
她决定不等陈玉生调来装备便独自进山。
岑姣因为监视的事情以及刚刚的那场梦,不大信任陈玉生。
这样虚无缥缈的,自己被吊起的梦。
岑姣在这之前梦到过一次,那次,提到将自己沿着咽喉剖成两半的,是赵侍熊。
第二天,赵侍熊便害死了救了岑姣一命的小孩儿。
岑姣但凡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拖延迟疑。
并不需要将所有的行李带上,岑姣一个人进山,自是能多精简,就多精简。
将陈玉生先前拿来的拓印件收好,岑姣换了一身便于藏匿踪迹的黑色衣服。
临出门前,岑姣回头看了眼桌上的佛珠手串。
她迟疑片刻,仍是回头将那佛珠手串带上了,只是并未戴在手上,只是放在口袋里收好。
东面有微微的亮攀上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