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瘦弱些,看着刚长出来没两年,和旁边那高耸入云的树木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只是现在,岑姣倒也顾不上去深究那格格不入。
如果她没有危险,那么现在陷入危险的,便是魏炤。
得赶紧回去。
想清楚其中关节,岑姣没有再耽搁,她几乎是在山林中飞奔。
灌木丛上的尖刺在剧烈的摩擦下扎进了岑姣的手腕脚踝,岑姣吃痛皱眉,却没有停下步子。
那是一条人命。
任岑姣再怎么冷情,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去。
……
离开黔州的飞机上,魏炤睡着了。
他感受到了颠簸。
在那一瞬间,魏炤心中了然,是飞机撞上了气流,所以有些颠簸。
可是下一刻,新的念头将这个想法盖过——飞机的颠簸怎么会压得他后背发痛呢。
魏炤下意识想要睁眼,可黑暗之中,却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拉扯进了更浓郁的黑暗。
直到背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魏炤猛地睁开眼。
手脚处皆是传来压迫感,他正在被人拖行。
魏炤轻轻挣了挣手腕,捆住他手腕脚踝的东西质地很奇怪,十分柔软,带着些冰凉。
原先还有些松动的“绳子”,在感受到魏炤的挣扎后,竟是捆得更紧了些,勒得魏炤手腕顿顿地疼。
他正被人拖行着。
时不时有灌木的枝条打到魏炤的身上。
魏炤放缓了呼吸,不想叫拖着他的人发现自己已经醒了的事儿。
“吊起来。”有人开口说话了,那人口音有些重,魏炤仔细分辨许久,才勉强明白那人在说些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下,魏炤分辨出,四周有很多人。
准确地说,是很多人拖行着很多人。
抬头去看,上方没有一丝光亮。
山里的夜空,是澄澈透亮的,无需仔细去找,就能看到明亮闪烁的星子。
可是魏炤睁大了眼睛,上方确实没有半丝星光。
周围的黑色,也不是平时的夜色,
那黑色浓厚,宛若不透光的墨。
魏炤还没有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小腿肚确实撞上了什么。
拖着魏炤的人停了下来,似是转过头,和一旁的人说着什么。
魏炤闭着眼仔细听,只能勉强听清那人似是再说什么丢掉——
那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又继续抓住捆着魏炤的绳子拖行。
魏炤闭着眼,眼前的黑暗突然闪现了火红色。
他缓缓睁开了一道眼缝。
是火光。
那群人燃起了火把。
火把?
魏炤一愣,这年头,山里怎么还打火把呢,要是一个不小心,不就会造成难以收场的山火吗?
他微微偏头,微弱的火光下,魏炤看清了和他并排被拖行的人。
却也是在看清的一瞬间,宛若一道惊雷从魏炤的脑门直劈而下——
那是……
他的队长。
魏炤瞳孔紧缩,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耳朵却开始稳稳作响。
似是有什么,正在将他的思绪抽离这具躯壳。
在那拉扯间,魏炤隐约看见了一抹白。
那抹白在他身侧停了下来,一股淡香直冲脑门。
魏炤隐约间感受到,似有一双手,在他身上翻找着什么。
“把他送回去。”那道女声并不似先前听到的那些话,晦涩难懂。
魏炤想要抵抗住身体的变化,睁眼看清究竟是什么人在说话。
然而下一刻,他手心一痛,四周的声音确实如潮水一般退去。
“先生,飞机快降落了,我给您拿瓶水吧。”空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魏炤缓慢地眨了眨眼,他开口道谢,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
一口水下肚,魏炤才缓过神来。
他反应了过来,刚刚,应该是在做梦。
可那梦境,太过真实了,真实到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魏炤抬手按在了肩头,从前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带着他的神经一起轻轻跳着。
当年,保护那群科研人员的,一共有三个小队。
加上那队科研人员,一共三十一个人。
除了他魏炤还能跑能跳能走以外,其余三十人,二十三人失踪,七人住在疗养院——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