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都跟他说,他课业太忙,下学期还是以学习为重,不必再参加学生会的活动了。
搞什么啊!
雷四海压了一肚子的火。
而与此同时,那个迟遇,那个靠着和人乱搞才有钱读书的迟遇,依然是处处得意?
就连那个“百年校庆作品征集”活动,迟遇他们临时抱佛脚搞出来的东西,听说还颇受老师们好评?!还说“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这样的效果,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最糟糕的是,他让他爸去捞徐成嘉,他爸居然跳起脚把他骂了一顿,说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敢伸这种手?
这事竟就这么搁在这里了。
而徐成嘉那边如果真的要公诉,这人又不是真傻,万一把自己供出来怎么办?
雷四海慌得要死,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烧得满脸都是疮,怎么涂药都不管用。
他思来想去,认为要解决这个困境,最妥当的方式,还是让迟遇出谅解书。
至于要怎么让迟遇出谅解书,他已经想好方法了——
去求这个人,肯定是没有用的。
倒不如来点儿硬的。
就像当年他爸爸怎么让人传迟遇妈妈的故事一样,他也可以让迟遇的故事传开去。
他现在越是回想,越是觉得自己之前犯了个错误:就不该举报,就应该直接去论坛发帖。
举报要真材实料,发帖却只要够惊悚够吸引人眼球就够了。
迟遇这小子,见识过他妈妈那些“故事”是多么有杀伤力。
自己拿这个做威胁,还怕迟遇不听话?
*
迟遇看着满脸红点的雷四海,身体坐得笔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谅解书,凭什么?”
雷四海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
“就凭,我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我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你要是不想人尽皆知,就去乖乖找辅导员,说你和徐成嘉只是一场误会,你不予追究。”
“我这边呢,也就不把你乱搞的事公布出去。”
“大家一笔勾销。”
迟遇直直对着他:“什么乱搞?你在胡说什么?”
雷四海刻意放大了声音:“我胡说?我可是拍到照片了的!你和一个有钱人搂搂抱抱,你还住在他家里——哦,你不光自己住,还带着妹妹住!谁知道你们关起门来在搞什么!”
果然和雷四海想得一样,旁边的几桌人都好奇地望向了这边。
呵呵,这种带颜色的八卦,有谁不爱呢?
迟遇的脸色发白,嘴唇抖了几下。
雷四海哼了一声:“你要是不出谅解书,我就把这些都发到论坛里,我还会把你妈当年的名声有多烂也发出来!”
迟遇一只手插在羽绒服兜里,一只手放在台面上。那只露在外面的手,由于握得太紧,连青筋都突了出来。
他恨声道:“你这是在造谣!”
雷四海咧了咧嘴,压低了声音:
“造谣又怎样?反正这件事捅出去,你的名声就算是完了!”
“你好好想想,你们一家在北水镇当年过得什么日子——这以后,你只会比那个时候还要惨!”
迟遇咬着嘴唇,将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高高举起——
“我完了?”
“‘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
“你刚刚承认你在造谣,你还要发到网络上,我看,你才是完了。”
他的手上,是一只录音笔。
谢卿晟嘱咐过他,一旦雷四海来找他,立刻偷偷打开录音笔。
他照做了。
迟遇的声音有点抖。
手更是控制不住地打颤。
多年前被这些人辱骂、欺负,那种积留在心的不安与恐惧,并没能随着境遇的改变而完全消除。
但他现在,有了公然反抗的勇气。
雷四海的眼睛瞪得像要凸出来。
他骂了句脏话,当即就跳起身,要去抢迟遇手里的录音笔——
“哗啦!”
正在做清洁的快餐店店员赵峰,大约是脚下一滑,竟是将一桶擦桌子的水正正泼到了雷四海头上!
雷四海一个激灵,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番动静,自然是引得店里的人全都看向这边,一边看一边议论。
迟遇也没料到这件事,愣了几秒之后,决定赶紧起身离开。
他才站起来,却发现有人推开玻璃门,朝着自己大步走离来——
这一袭黑衣眉眼冷厉的人,不是谢卿晟是谁?
谢卿晟走到迟遇身边,重重搂了下迟遇,轻声道:“没事吧?”
迟遇呆了下,反问道:“你怎么……?”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卿晟深深望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我来接我的未婚夫回家。”
这句话的音量不低。
那些听到雷四海造谣的人能听见,雷四海自然也能听见。
雷四海顶着满头的清洁剂泡沫,正要开口大骂这两人多么不知廉耻,却发现高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自己。
那眼神,如无机物一样毫无温度,带着让人想要逃走的寒意。
谢卿晟开口道:“接下来的电话,你应该好好听听。”
电话?什么电话?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