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一切冲击力太大,即使知道眼下一切还未发生,谢云槿还是有些无法面对。
谁能从容面对在梦里这样那样对待自己的好友啊?!
尤其梁煊还顶着一张正直的脸在他面前嘘寒问暖。
不行,他得缓缓。
谢云槿移开视线。
看出他状态不好,梁煊体贴道:“太傅那边我已经为你告假了,你先养好身子,其他事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自九岁那年被选为太子伴读,谢云槿已经随梁煊在太学读了六年多的书。
与各方面都很优异、从小备受夫子赞扬的梁煊不同,谢云槿从当太子伴读起,就是个让夫子头疼的学生。除了术数拿手点,其他谢云槿全学不进去,策论尤甚,能顺顺利利读到现在,全靠太子课下给他开小灶。
刚好上次太傅顾大人布置的是一篇策论,放假三天谢云槿就昏迷了三天,想到不怒自威的顾大人,谢云槿脑瓜子嗡嗡的:“太傅布置的课业没做完……”
谢云槿在太学里最怕的便是太子太傅顾大人,不因为官职,而是因为对方油盐不进,在其他夫子那里有用的撒娇卖乖,在这位太傅前面一点用都没有!
算了下时间,不巧,明天上午便是顾太傅的课。
“我还不如继续晕着。”谢云槿生无可恋。
“说的什么胡话?”梁煊屈指弹了下他额头,“太傅知晓你生病,不会多严苛的。”
谢云槿捂住被弹的额头:“你肯定写完了。”
“不如我教你……”在谢云槿哀怨的目光中,梁煊声音越来越低。
最终,受不了谢云槿的目光,梁煊话锋一转:“你都生病了,这次不写情有可原,孤想太傅会理解。”
谢云槿立刻支棱起来:“我也觉得,我又不是故意不写。”
逃过一篇文顾,谢云槿心情大好,因梦境与梁煊生出的别扭少了许多。
这才对嘛,梁煊就该是这个样子,端方君子,为人着想,而不是梦里那般自说自话,还老对他做奇怪的事。
谢云槿刚醒,梁煊没有过多打扰,确定人无碍后先行离开。
他刚开始正式接触朝堂,逐渐长成的弟弟们又虎视眈眈,这段时间非常忙。
得知太子来了,长宁侯匆匆赶来。
“侯爷。”
屋外,侍女行礼。
认出守在外面的是侯老夫人和长宁侯夫人身边的侍女,长宁侯皱眉:“屋里有贵客吗?”
“回侯爷,少爷屋里只有老夫人和夫人。”
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长宁侯心中略有不虞,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侍女推开门,屋里谢云槿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老夫人和长宁侯夫人哈哈大笑。
见到长宁侯,长宁侯夫人起身:“侯爷。”
“夫人无需多礼。”
长宁侯先与侯老夫人见过礼,才道:“槿哥儿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云槿回答。
长宁侯夫人和侯老夫人心疼他,没让他起身,谢云槿歪歪扭扭靠在床头,长宁侯见了,眉头微蹙,张嘴要说什么,侯老夫人打断他:
“槿哥儿刚醒,是我让他不下床的。”
老夫人发话,长宁侯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长宁侯一向是严父,对谢云槿没少责骂,谢云槿同他关系不怎么好。长宁侯夫人则是因为这三天儿子昏迷,长宁侯对他不管不问,很是寒心。
片刻沉默后,长宁侯开口:“太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不把人多留一会?”
“我……”谢云槿脸上的笑一下子垮了。
饶是知道长宁侯不怎么喜欢他,谢云槿也没想的,醒来后,亲生父亲最关心的问题,是他怎么没把太子留下。
“你什么意思?”长宁侯夫人忍了忍,没忍住,“槿哥儿病了三天,你不说来看看,一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巴巴赶来,槿哥儿在你眼里一点都不重要吗?”
“我没这个意思,”长宁侯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最近朝中势力动荡……”
几位皇子争权,皇帝乐见其成,苦的是被卷到风暴中心的大臣。前阵子渝州传来事端,和长宁侯有着七弯八拐的关系,为了这件事,长宁侯很是头疼了一阵。
他知晓自家嫡子是太子亲选的伴读,想来说得上话,有意让谢云槿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好巧不巧,事情爆发的时候,谢云槿病了,长宁侯无法,只得自己奔走。
虽继承了侯爵,长宁侯本人在朝中却没多少建树,这些年他能在朝中站稳跟脚,或多或少都跟他有个太子伴读儿子有关,他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长宁侯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碍于护犊子的母亲和夫人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医来看诊后,确定谢云槿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第二天,在侯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谢云槿坐上马车,前往太学。
“云槿,这边。”
宫门外,谢云槿下了马车,听到有人叫自己,抬眸望去。
一身湖蓝色锦衣的少年大步走来,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听说你病了,身体好些没?”
“好些了。”
两人并肩往宫里走。
太学在宫中开办,最开始只为皇子们授课,后来为了体现皇恩,开放入学名额,部分勋贵之子亦可入学,锦衣少年顾承泽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像谢云槿这样,被选为皇子伴读的。
“下旬的踏青活动我可能去不了了。”说起这件事,顾承泽一脸郁闷。
“我爹说,下旬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