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九皇子,几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难看神情。
此事他们怎会不知有其他蹊跷,但见那一干老臣都无意见,眼下若站出来恐讨不到好处,连父皇都……
场中气氛颇有些凝滞,大臣、嫔妃、皇子跪了一地。唯独前方一袭玄色蟒袍的人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还有他身侧的江望津。
礼部尚书在此时开口询问几名钦天监大臣关于下葬的吉日,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
“诸位娘娘这边、”忽然不知是谁开了一句口,说到一半止住。
高河在旁点了几位嫔妃,最后道:“陛下感念娘娘们的一腔真情,令诸位娘娘看守陵寝。还有……慧怡皇贵妃。”
说到这,他微一停顿,缓慢吐出两个字。
“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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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殿中顷刻变得诡异的沉默。
那些被点到名的妃子皆面露苍白。
唯有慧怡皇贵妃睁着血红的双目抬起了头,顿时眼神惊愕地看向前方。
但见江南萧表情冰冷漠然,江望津亦神色淡淡,对她视若无睹。
上次给他下药的人是慧怡皇贵妃。
慧怡皇贵妃也想到自己上次做下的事,顷刻就明白过来,她倏然扬声笑了起来,那向来妩媚的声线中在灵堂内显得有些诡异,“是你!”
“是你安排的吧?”慧怡皇贵妃望着江南萧,直白道,“陛下是怎么死的?太子殿下就没有话要说吗?”
女人的嗓音高亢,笑音响彻大殿,“佞臣贼子也能当皇帝?呵、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神情状似疯癫,然而眼底却飞快划过一抹决然。
既总归是一死,何不再拉个人垫背。
非但如此,慧怡皇贵妃笑容带上讥讽。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的太子,未来的帝王是如何不择手段,弑君上位!
说话间,慧怡皇贵妃眼神扫过皇子们下跪的方向,蔺琰不知在想什么,全程头都没有抬一下。见状,她心中更加悲凉,也更为坚定,随即毫不犹豫地朝前方扑去。
闹吧!闹起来吧!
她就是要大闹灵堂,让其他人看看新帝的真面目!
后方宫人们立马上前,但比他们更快的,是另一人。
蔺澈满目凄惶地盯着慧怡皇贵妃,他抓着后者的手,“母妃,你想做什么!”
高河的话音一落他就在想,自己之后去求一求太子皇兄,对方兴许会稍稍留情,让母妃也去看守皇陵。但若是直接动手,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走开!”慧怡皇贵妃厉声呵斥,她眼神恶狠狠地瞥了眼蔺澈,仿佛在看仇人一般,指甲狠狠掐在对方手上。
为什么要拦着她!
蔺澈吃痛地‘嘶’了一声。
对上慧怡皇贵妃看来的仇恨目光,他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了般。
同一时间宫人们迅速上前,林三一把就反扣住了慧怡皇贵妃的双手。
杜建直接用绳子将人五花大绑起来,“抬下去!”
蔺澈全程都怔怔的。
女人开始发疯般地吼叫:“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混账!啊啊啊——”
蔺澈眼神恍惚,再看他的长兄,后者眼神空洞洞的。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发生了改变。
变得陌生,让人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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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很快被制止,一切尘埃落定。灵堂恢复安静,飘荡着的全是纸灰味。
待硕丰帝的遗体被送入皇陵,紧随其后的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此时,已经无人在意什么同样身死的耶律将军。
知晓内情的人不会提及此事,不知内情者也不过一笑了之,连陛下的葬礼都没几个人去在意。更多的百姓关注的是马上到来的登基大典。
新帝之前还是太子便颇受百姓爱戴,如今对方登基,不少百姓都对此事十分关注。
等先帝驾崩的队伍离开皇宫前往皇陵后,城中就被一片繁华热闹取代。
与当初前太子、前皇后身死的场面何其相似。
古来帝王不得人心者便是如此。
硕丰帝一生并无功绩,又何来百姓感念。
很快就到了新帝的登基大典。
承和宫中,江望津仰头凝视跟前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冕旒冠的江南萧,眸中满是欣喜。
“长兄、”说着,他改口,“陛下。”
江望津眉眼都弯了起来,嘴角高高扬着,笑得一脸灿烂。
江南萧低下眸,也笑了声,“这么高兴?”这个样子,仿佛登基的是他自己一样。
“就是高兴。”江望津坦然承认。
江南萧笑着,抬指捻了下他的颊侧,“稍后还能更高兴。”
江望津以为是稍后登基大典,待会他就会站在百级石阶下,看着对方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是稍一动念,他就忍不住加深笑容,于是点点头,“嗯。”
殿外,大太监的声音响起,是新提拔上来的内侍,提醒吉时快到了。
江望津:“我先出去。”
今日他也穿着最华丽的那套朝服,身上的衣物厚重,却将人衬得格外精神。江望津站入百官之列,来到举行大典的空地上。
所有臣子齐聚。
随着鼓乐之声响起,新帝款步而来,众人山呼万岁后抬首。
高台之上,变故陡生。
只见年轻的君主一步一步往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向了百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