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季小明踩着预备铃声尾巴,浑浑噩噩进班,“哐当”往凳子上一坐。
同桌搭他一眼,发现他不对劲,“你咋了?”
季小明答非所问,说话朦胧,隔层纱,“我说了,你能懂吗?”
“你说话有点恶心。”同桌: “还有都说中文我有什么听不懂的,你还想来几句洋的?”
“你不懂。”同桌在校从不违规乱纪,没办法跟他共情,“你懂不了。”
“你魔怔了,我不懂谁懂?”
铃声响完,应羽泽迟到进班级,没赶上点,运气不错,一路上没被老师逮。
季小明伸手去指,“就得应哥这样的才能懂。”
翻来覆去说不到重点,比大学水课的老师还能讲废话,同桌头一转,不听了。
应羽泽刚坐下,季小明就从前桌扭过身,两只手拍在桌面,“应哥。”
“什么事?”
“你知道吗?”中午发生的事情震撼人心,季小明不知如何述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周筠他爱我。”
应羽泽脱口而出,“你有毛病?”
周翼伸脑袋过来,凑热闹问:“说啥呢。”
季小明一把捧住他的头,“周翼,周筠也爱你。”
“艹,你中午吃饭掺农药了!”周翼大惊失色。
季小明一把抛开他的头,再次看向应羽泽, “应哥,他也爱你!”
“不,他大爱!”
“他爱所有人。”
应羽泽生理不适,上次季小明听人说话眼前一黑,他就劝人去看看,结果拖着不去,现在好了,病情转移到脑子,彻底没救了。
“你们知道周筠今天中午干什么了吗?”季小明抛出钩子。
结果应羽泽根本不接茬,“他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对于周筠,除了刚上高中的时候,应羽泽向来不关心,谁会没事关注有意无意找自己茬的人。
他不关心,这两个字偏往他耳朵进,早上出家门听一遭,现在又听一遭,等到晚上不用听了,他变人家狗,直接看去了
应羽泽不想听他也得说,季小明绘声绘色描述:“今天中午周筠一锤子把校门口文具店的重锤机砸到顶了,上限分9999,一个四边形大块头才7999。”
“那大块头一个都顶周筠三了,周筠得多大劲啊。”
看着清瘦,实则每根骨头都是钢筋混混凝土,要是上限分两万封顶,季小明毫不犹豫认为周筠能一锤子干到二万。
这劲要落他头上,他不得被锤地里去。有这力气,平时逮着人违规违纪、故意挑衅,还只是扣分,除了爱他爱他和爱他,季小明想不出来别的理由。
以前他觉得周筠臭脾气,放眼全中国臭脸冠军他当之无愧。现在,没有比周筠脾气更好的了,连那张常年冰封的脸,看久了都觉得是在对他微笑。
季小明神神叨叨,应羽泽不再理他,用手机点开绝地求生,他玩moba游戏很有一套,时常用来打发时间。
午休预备铃响完过十分钟,正式开始下午第一堂课。
“应哥,大魔王课,你好歹把书找出来意思一下。”
物理老师姓董,物理知识博大精深,确实很懂,一开始同学们叫他懂哥,后来尝到人民教师的威严和苦头,改叫物理大魔王。
季小明转来一个月,对他是又敬又怕,上课乖得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屁孩。
“要不然又该让你站着了。”
每堂物理课应羽泽都站着上,十二班老传统了,大魔王看不惯应羽泽一天不着五六,甭管你站着是给我睡觉还是溜号,都得给我站。
“不是不想应付。”应羽泽收起游戏没开局的手机,“我也得有啊。”
应羽泽不背书包,书桌堂里一本书没有,位置常年比狗舔还干净,学习气息一点没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至于书,周翼猜是这狗论斤卖了,
物理老师拿教案进十二班,应羽泽到后面站好,董老师看他一眼,鼻子里没好气哼一声,拿出根粉笔掰断,开始上课。
物理课过去,应羽泽趴桌子上睡觉,班级门口过来看他的小女生,他全然不知。
经过两晚变狗经历,应羽泽心中有猜想,每次和柯基互换身体都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可下午连睡两节课,睁开眼他好端端身在教室,没去到柯基身体里。
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成狗爪,应羽泽懒得再想,在学校没什么可待,干脆翻墙逃学去校外。
晚自习前,周筠照例和学生会分工点查晚自习人数,见十二班后面靠窗位置空着,在纪律本上记下应羽泽的名字。
一笔一划,字体劲瘦有力,写的漂亮,像他这个人一样。
晚自习三堂课,周筠有详细的学习方案,何真率见他刷完数学五三,又拿出套化学卷子做。
“你说你这样过,有意思吗?”
笔珠滚动,黑墨流出,周筠埋头在题干空白处写方程式。
“班长。”
周筠小学生样,“再说话把你名写黑板上。”
何真率不说话了,他真说,周筠真写,认准的事必做不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晚自习枯燥乏味,到了最后一节,抬头看钟的同学越来越多,距放学还有二十分钟,已经有人早早开始收拾书包。
最后五分钟,学生们背后长出的翅膀羽翼丰满,蓄势待发。
下课铃打响,学校彻底活了起来,到处充斥着年轻的气息,连带着混凝土建筑一起,哪怕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