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意点头说好,梁啸川便站去打饭队伍中。
他不放心月栖意,每分钟都回头看一眼月栖意还在不在位置上、脸色好不好、有没有居心不良的人来找小猫搭话。
唯有在排到自己时,才稍稍错过两分钟。
然而便是这两分钟,梁啸川端着餐盘一回头,那座位上空空如也。
再环视食堂内部,均不见月栖意踪影。
梁啸川“嗒”一下搁下餐盘,大步朝外跑去。
理智告诉他这是学校,里外都有安保,且大白天老师学生众目睽睽,这一小会儿工夫不会发生意外。
但他心率仍居高不下,步伐匆忙而凌乱,满脑子都是月栖意的模样。
——那么漂亮可爱善良的小猫,没人能忍住不偷。
食堂门口也有保安值班,梁啸川焦急道:“有没有看到个学生,到我这里。”
他比了比自己胸口,又道:“长头发,特别好看特别可爱。”
万幸保安没作出否定的回答,而是指了指对面圆柏底下:“你是不是说那个?”
梁啸川顺着望过去,果然瞧见一小团猫蹲在那里,正在摸一只灰不溜秋的狗。
那狗看起来丑死了还特别蠢,小猫居然一点都不嫌弃。
梁啸川:“……”
他近乎咆哮道:“意意!!!”
月栖意耳膜一震:“……?”
身侧流浪狗吓得弹射飞走,他回身,懵得像刚刚睡醒,迟疑道:“梁啸川,你怎……”
梁啸川大步跑过来蹲下,语无伦次道:“怎么一声不吭就没人影了……你吓死哥了!!!我以为你让人抱走了呢,你要是不见了哥怎么活呢!”
又禁不住吃醋道:“不是,那狗长那么丑还那么脏,傻不拉几的,你摸它干嘛呢!”
月栖意不觉得这狗狗丑,而且虽说是流浪狗,可是还比较干净,只是毛有点乱才显得邋遢。
但这一点先按下不表,月栖意观察了下梁啸川神情,蓦地道:“梁啸川,如果我没了的话……你、你会活不下去吗?”
梁啸川毫不犹疑道:“那当然!”
“……哦。”月栖意起身,垂着眼要往食堂走。
梁啸川赶忙要去牵他,然而月栖意却一闪身避开了,一言不发,也不同他对视。
梁啸川不解道:“怎么了意意?”
月栖意仿佛下定决心,才道:“梁啸川,不然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这样的话,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可以活着呢?”
梁啸川明白过来他在盘算什么,直接捉住他手腕,道:“晚了,还普通朋友……老子这辈子都跟鬼一样缠着你。”
三年了……三天都不行,何况三年,他们的根系早已密不可分地生长在一起。
月栖意出事,梁啸川也会出事,然而强行斩断同样会令梁啸川迎来枯死的结局。
月栖意心肠过于软,这两种后果他都不希望发生,所以他进退维谷,只能顺势而为,与梁啸川越长越近,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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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碍梁啸川与月栖意二十四小时当连体婴的,除了祝家,便是梁啸川的爹,梁睿中。
他坚信儿子要多多磨炼才能成材,尤其是在身体素质方面,因此去郊区越野训练是梁啸川从能跑开始的必修课。
临近国庆假期,梁啸川正规划着要和月栖意去哪里人比较少、做什么比较有趣,然而他爹无情道:“收拾东西,放假就训练。”
梁啸川:“……”
他抗争道:“门头沟那么远,时间都在路上了,换个地方不成吗?”
梁睿中道:“这次不去门头沟。”
“……”梁啸川半信半疑道,“那去……?”
“去延庆。”
梁啸川:“……”
比门头沟还远!
同时,他无法带上月栖意去训练,他理想中自己训练而月栖意在一旁休息享福是不可能的,因为梁睿中每次挑的场地条件都极其落后——墙皮脱落的上下铺集体宿舍,除了铁架子木板床与门窗之外什么都没有,供电限时,餐食从主食到菜肉一律黑乎乎油汪汪,周围荒山野岭,操场没有塑胶全是沙土,唯一的消费场所是跟学校门卫传达室差不多大的商店,甚至名字不叫商店,而叫做什么什么社。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虽说宿舍是十二人间,但场地宽裕,不会和别人一起住。
梁啸川自己怎么糙着活都无所谓,但他死都舍不得让月栖意来。
因此,要去训练多久,他便要与月栖意分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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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梁啸川来电时,月栖意正在忙碌。
十月份过生日的人很多,这七天除了有三位同学要过生日之外,还有祝婵真也是国庆期间生日。
此时月栖意正在调试自己亲手制作的小熊八音盒,只要打开顶盖就会有抱着蜜罐的小熊微笑旋转,这是他要送给小表姐的礼物。
做完这个,他还要准备给同学A的千纸鹤风铃、给同学B的万花筒、给同学C的糖纸花束……以及给小墨的毛线嘴套。
前两日出去遛狗,碰到附近居民在遛小泰迪,小泰迪四只爪子上是毛线织的鞋子。
小墨立即看向小猫主人——狗和遛狗的人差不多高,也是奇观。
月栖意猜测道:“小墨,你也想要这种鞋子吗?”
小墨却似乎不想要鞋子,晃了晃大脑袋,狗嘴乱拱月栖意的掌心。
月栖意:“……小墨,你是想要这样的嘴套吗?”
小墨俩眼放光:“嗷嗷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