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人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这是干嘛呢?”妇人显然刚做完农活,裤腿还带着泥巴,一手拿着锄镐,“人家是水漫金山寺,你倒好啊,火烧稻草垛。”
妇人回来的路上,远远看到自家草垛燃着了,立刻快步跑了过来。
“娘,您别生气,我们再也不在这里烤红薯了。”
刚刚还说着俏皮话的薛橙花变得怏怏的,说话小声嗫嚅着。
橙花娘呼出一口气,声音软了一些,把锄镐支楞到地上,“红薯呢?拿来给我尝一个。”
她看到一旁手里挂着湿哒哒衣服的柳景明,“你是谁?”
“他是新来的邻居,叫阿毛,刚是他把火扑灭了。”
橙花娘自是看到了。
橙花娘着意看了表情淡淡的柳景明一眼,这半大小子长得明显比村里其他小子体面不少,但是却是叫这个诨名。
“阿毛,快回去换衣裳,免得凉着了。”
……
柳景明回去以后,马钏看到他的模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柳景明随意说了两句后,换上了新衣衫。
“什么味道?红薯?”
马钏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你吃吧,我去煮粥。”
小老头马钏擅长做吃食,他又精通药理,常用中草药煮粥煲汤,给柳景明调养身体。
过了一会儿,好闻的炊火香传来。
柳景明已经剥开了烤红薯黑黢黢的外皮,露出了澄黄澄黄的内瓤。
已经熟透了,甘甜软糯,居然没有丁点夹生。
柳景明这般想着。
今日前去扑火还是值得的。
……
马钏熬了莲子芡实粥,还炸好了一串小酥鱼,又给柳景明单独渥了两个鸡蛋。
“师父,这鸡蛋哪儿来的?”
“隔壁炎子她娘给的。”
炎子的喘症好了不少,这都是马钏的功劳。
“夜里有篝火晚会,咱们也去凑热闹。”
马钏吃的不多,已经站起了身,他用一根筷子随意将头发绾了起来。
粟粟族能歌善舞,大小节都会举行篝火晚会。
今日是立秋,粟粟族要举行篝火仪式,祈求果实成熟丰美。
马钏和柳景明到达稻场的时候,稻草垛子已经都被搬走了。
稻场中央燃烧着熊熊的篝火,周围是谈笑着的盛装出席的村民,他们都穿上了本族服饰。
柳景明一眼就看见稻场另一边的苏芹。
她如初次相见时那样,梳着一串俏皮的小辫子,但好像又有些不同,她的头上戴着一顶挂着铃铛和银饰的帽子,辫尾也系起了小果子一般的坠饰。
她没有穿白日那件青色的衣衫,穿上了和帽子同色的华丽服饰。
不知薛橙花说了什么,苏芹笑得眉眼弯弯,还用手捂起了脸。
“走,我们过去吧。”
马钏医好了不少村民的病,村民们对马钏还挺尊敬,将他邀到了宾座上就坐。
随着鼓点声和一个名叫呼达子的敲击乐器响起细密的声响,大伙儿围着篝火,唱起了粟粟族的歌曲。
柳景明听不懂。
总之,曲调悠远动听,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意。
突然,柳景明被人推了一把,他相当怀疑是马钏那个小老头推的。
他被推到了围着篝火的人群旁边。这时,正好苏芹和薛橙花两人围着圈圈走了过来。
苏芹看到柳景明,挥了挥手,“一起来玩吧。”
柳景明没有拒绝,只走了半步就到了人群里,就在苏芹旁边。
他不会唱歌,跟着绕圈圈就是了。篝火越烧越旺,在这仲夏的夜里,能感受到扑面的热度。
突然,歌声变得欢快起来,大家开始跳起了舞。
“赛罗罗,赛罗罗……”
大家伸出手往左边拍一下,往右边拍一下,往上挥一下,往下摆一下。
在这种氛围下,柳景明也伸手做了几个动作。
如果说这他还能勉强应付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些始料不及了。
大伙儿开始……牵手了。
男女老少都自然而然牵起了手,他不牵的话反而显得奇怪。
他右边是个大老爷们还好,他左边的苏芹将他想缩回去的手拉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苏芹,见她表情颇为自然。
他定定神,转而看向前面。
这是他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好软的手,柔若无骨……呃呃,不想了,快做动作,再不做动作就要被右边大汉挥过来的手臂打到了。
柳景明连忙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跳了起来。
篝火传来的热意似乎比刚才更强了,还能闻到夏风传送来的身边人带的馨香。
马钏小老头悠然地喝着茶,他看着柳景明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
乘着月色而归,马钏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景明,语气戏谑道,“怎么样,师父说的没错吧,小姑娘很有趣,而且长得好看。”
柳景明一噎,变了脸色。
那种软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心。
柳景明不理马钏,加快步伐朝院门走去,徒留马钏在他身后笑意更深。
……
清晨,阳光洒了满院。
柳景明在院子里练剑。
在马钏的指导下,柳景明的一招一式也有了些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