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灼咬了咬牙,低骂了一句,回身从背上的小包里翻出了根铁锥递给林决道:“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现下还不好说,先看看能不能刨出去再说。这里面肯定不安全,出不去咱可就惨了。”
林决虽然心里发毛,但总归是老江湖,接过铁锥回手迅速的在泥强上猛戳。
可戳了半晌,他愣住了。
听身后没了动静,蒋灼心里升出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挖不透。”林决有些怔,他不敢相信,自己挖了这么久,这泥墙竟然毫无见底的趋势。回头看着自己在墙里挖出的深坑,他不禁有些绝望。
他开始觉得蒋灼说的有道理,堵他们后路的不一定是人!
“我们现在离洞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蒋灼回头看了看林决刨出来的坑道:“我记得,洞口那边要宽敞些,起码能转过身去……
这些泥巴不会是从洞口一直堵到这来的吧!”
此话一出,两人都静了。
蒋灼感觉自己真的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就好像一番梦魇,苦斗挣扎。惊醒后徘徊良久,竟然还在梦里。
林决看了看杵在那里不做声的蒋灼,用衣袖抹了一把汗,换了只手臂接着戳。
这样脸朝前,手臂向后用不上力气,没一会手臂就开始发酸了。
林决闷头戳,汗珠子从脸上往水里飞。因为鲛目的效果,汗珠刚开始会凝聚在一起,飘到水里,渐渐散开,最后消失。
蒋灼扭头看着林决的洞约刨越深,汗越飘越多,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可就是看不见尽头。
最后他还是让林决停了下来。
林决揉着肩头跪在地上喘,手臂有些脱力的发抖。
可以看出他的体力已经算是中年人中的佼佼者了,但此时已经耗到了极限。蒋灼让他缓一缓,看了看前面道:“看来刨出去是不大可能的了。”
“我们还得接着爬?”
蒋灼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下,缓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去找湛暝他们。
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好歹也是在墓里混过十几年的人,大不了前面走不通我们从侧面打洞穿出去。”
林决知道他这是在强行给自己打气,虽然侧面开洞会比现在这样挖轻松很多,但这山体在水下,他们找不准方向,贸然打洞他们不知会走到什么样的境遇。
然而此时他也不好说什么。
待林决缓了些力气上来,两人接着开始沿着刚刚退回来的路往前爬。
无尽的洞口,密密麻麻的尸骨,闷得人烦躁的浑水,幽微的绿光,似曾相识的情形。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们会被困在这无尽头的尸洞中永远的爬下去,分不清今夕何夕,直至和这些枯骨融为一体。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提出中途休息,与其说是对爬出去的迫切渴望,不如说是两人已经爬的有些麻木了。
他们不知爬了多久,也不知道爬了多远,只知道已经爬过了刚刚他们三人分头行动的地方。
可他们即没有赶上前面的湛暝,也不见湛暝回转。他们两个就像爬进了一个没有头也不见尾的结界里无限循环着。
到了这个程度,即便有鲛目在身,两人的衣衫也早已湿透,汗水浣衣。
终于,在极度的透支临近决堤的边缘,蒋灼停了下来。
他喘的整个人起伏着,艰难的问:“……我喘不过气起来……是我太累了……还是太热了……”
林决也总算得以停下来歇歇:“都有吧……累是真的累……这里的水温也不低……”
蒋灼将头抵在拳头上,良久喘上来一口气:“我们……会不会不知不觉的……就熟了。”
“我看你是饿了吧……”
像是附和林决,蒋灼的肚子真的跟着叫了一声。
林决咬了咬牙,虽然他也很绝望,但他不能懈怠,否则意志就会榱崩栋折:“挺住,我们走到这里都不见湛暝和久屹退回来,说明前面一定是行得通的,别半途而废。”
虽然林决也感觉自己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在这种崩溃的状况下,就算是骗,也要让自己相信希望仍存。
然而,他没等到蒋灼的答复,只见一串水泡铺面而来,他本能的闭了嘴巴。
直到第二串水泡打在他脸上,他才反应清楚状况,一时急火攻心暴怒吼道:“小兔崽子!你能不能讲究点!对着我脸放屁!
你还知道点羞耻不?你是嫌我死的慢吗?这么窄的洞,躲都没地方躲……”
蒋灼尴尬的回头,不知是被他吼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只是因为肚子疼,他的脸都皱在了一起,艰难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我肚子突然好疼……
完了,肯定是晚上吃的东西里不干净……”这寄人篱下的饭果真是吃不得。
原来他那声肚子叫,不是因为饥饿,而是腹泻的前兆……
林决见他这架势吓得退出去一步将脸远离某人的尊臀,嚷道:“不会吧你!这都什么时候了,可别开这种玩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见蒋灼捂着肚子艰难回话,林决无语了。这种时候蒋灼闹肚子,要他怎么办!往哪躲!
难不成要拉在水里?想想那画面,林决已经要崩溃了,上苍对他实在太过残忍,经历艰难困苦的洗礼,还要如此摧残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蒋灼忍着腹痛,回头无辜的看了一眼林决,见林决绝望的盯着自己,两人都沉默了。
林决在想如何塞住眼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麻烦,蒋灼在想自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