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暴雨不停,众人也都各回各帐休息去了,营地外面徒留搭棚守夜的看着。
赶了一天的大部队鼾声四起,暴雨雷鸣也不住,几乎要掀翻四处的棚子。
小太子起先睡了一会,忙了一天他确实有些累。
但很快,妘飞睡熟后他便睡不着了。
他语塞的看着像要吧自己憋死的妘飞,震天的鼾声吵的他头疼。
在他第三次打断妘飞,却只收获了一个抓抓痒翻身接着打的情景,只得收回手,披着衣衫掀开帘子出了棚子。
棚子外面支着遮雨顶,木箱子旁点了个火堆,只是,他们这顶棚子里都是附近的村民,无人守夜。
小太子索性盘腿坐在箱子上,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轻轻的出了口气。
清晨看着打坐姿势入定在外面的小太子,妘飞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僵死在那了。
妘江发水的第二日,暴雨似有渐小的趋势,湛妘氏开始着手安排人进山采药救治伤员。向四周村镇实施救援的人马也一批一批的轮换着出营。营地里年轻力壮的也都冒雨进山做充实营地的准备。
徒留伤患老幼妇孺留于营中。
妇人姑娘们烧水守灶,孩子们就由营中的老人看管。
湛妘氏的孩子不少,本家外戚加起来有上千了。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老人们管不住这些小霸王,闹的各各棚子里翻了天一般,全然不见遭灾受难的模样。
妘飞瘫在榻上捂着耳朵,听着同帐子里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吵架,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是大人都出去了,我都不知道湛妘氏有这么多孩子!”他捂着耳朵朝窝在旁边的小太子喊。
小太子斜眼看了看妘飞,幽幽地道:“不及你昨晚呼声的一半。”
“嘿!你这小孩儿怎么得理不饶人啊。”妘飞自知理亏,立刻转话题:“等姜然他们打猎回来,给你补补就好了。大不了我晚上靠着睡总行了吧。”
小太子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外面的雨不做声。
久屹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打猎?晴天的时候都打不到东西,何况是这样的雨天。
果然,中午几个落汤鸡回来的时候手里除了蘑菇野菜什么都没有,别说补一补了,打牙祭都费劲。
妘峥漪用斗笠兜着蘑菇道:“菌子也是补品,一会给你们两个熬汤喝。”
“你可看好了,别掺里个有毒的把我们俩一锅送去见太奶呃——”妘飞还没说完,只见一旁的帘子忽然一鼓,朝妘飞肚子扑了过去。
一下子压的不轻,妘飞嘴里变了调,差点直接见了阎王。
妘姜然几人见状也吓了一跳,定睛看才发现原来是旁边玩闹的小孩不知何时打了起来,推搡间倒在了旁边的帘子上直接压在了妘飞身上。
几人忙上前将孩子拉起来,再看妘飞,捂着肚子龇牙咧嘴,青着脸已经骂不出声了。
几个打闹的小孩也吓得不轻,站起啦缩在一旁不敢做声。
“不是叫你们别在伤患的棚子里玩吗?”一个略带愠怒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是湛妘溟。
他垂眼看着围着妘飞的众人,随即冷脸盯着几个孩子:“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
几个小孩吓得揪着衣服低头猛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做完了便来这里打搅病患,想来是功课不够繁重。”
小孩闻言疯狂摇头,就差把鼻涕都甩出来了。
湛妘溟皱了皱眉,脸看起来更臭了,连妘峥漪看了都忍不住在背后偷偷咧嘴。
湛妘溟见几个小孩像是没开窍,冷声道:“道歉。”
见几个小孩围着自己喊‘哥哥对不起’妘飞忙咧着嘴说自己没事。但看他脸色,估计还没缓过来呢。
“还不快出去,不准再去有病患的棚子,也不要再让我听到打闹声。”
见湛妘溟松口了,几个小孩吓得立刻行了礼就往外跑,活似怕被抓去当配菜顿了蘑菇。
湛妘溟上前查看妘飞的状况,妘飞忙摆手:“没事,还好我肉厚,伤口不在肚子上,这要是换成小恒躺这,估计直接给压露馅儿了。”
妘恒闻言轻笑了一声,歪头看着他嘴硬。
湛妘溟看了看两人道:“我带的采药队伍回来了,先让药师给你们看看。”
湛妘溟效率是高,带着的采药队伍出去一趟基本上采够了营中急需的大部分药草。
老药师按了按妘飞的肚子,好在并无大碍,又给他背后手臂的伤处换了药。
这边小太子的伤口掀开后,老药师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他立刻伸手摸了摸小太子的额头,眉头一皱:“这位小公子,发热多久了?”
众人闻言一愣,都有些惊讶,因为妘恒从昨日处理伤口到现在,状态看起来都很不错,精神头也很好,甚至可以打坐运气,完全不像在发热的样子。
小太子看了看老大夫,缓缓道:“两个时辰。”
老药师摇了摇头,嗔怪地嘀咕了一句‘这孩子’,随即将新采的药材取出研磨。
妘峥漪见状忙问:“先生,恒兄的状况如何?”
见老药师又摇了摇头,妘飞也跟着着急:“您老摇头是几个意思?”
老药师手上动作没停,边没好气的呛了一句:“就是不好。”
又看着小太子道:“本就缺了一味清火的草药,又招了风寒,伤口大有要发炎的趋势。
总归是年轻啊,怎的不懂得照顾自己。”
“怎么染了风寒?”湛妘溟看了看小太子问道:“你们棚子不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