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上次这样面对面站着似乎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韶晚樱的手还按在玻璃上,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掌心钻进来,心跳变得稍微有些不受控。
出息。
韶晚樱暗自吐槽自己,没点长进。
“我什么时候装不认识你了?”韶晚樱别开眼睛,朝室内看去,确定这会儿没人朝露台这边看过来。
她向后稍稍撤了两步,将自己的半边身影藏进绿植的阴影里,同时也和简风迟拉开了一点距离。
简风迟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撩了下眼皮朝咖啡厅里面扫了一眼。
“有些人,之前在操场,对着我的照片说,”简风迟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将她当时的话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不知道、没见过、不认识。”
韶晚樱一愣。
“你听见了?”
“承认了?”简风迟哼笑一声,上半身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一只手还虚握着门把手,“没良心啊,韶晚樱。”
“……”
那话确实是她说的,被他当场抓包她也没什么好抵赖的。
“行吧,那你想怎样?”韶晚樱扬起下巴重新看向他。
一年未见的少年抽条抽得很快,韶晚樱仰头的角度都比高中时大了不少。浅褐色的一双桃花眼总是噙着散漫的笑意,看谁都像含着三分情,实际上那副笑往往只在表面不达眼底,骨子里比谁都轻狂疏离。
风将球服下摆吹得鼓起来,简风迟抬手压了一把,小臂屈起的弧度紧实又流畅。韶晚樱是见过他在巷口轻而易举地一只手撩翻一个年纪相仿的小混混的,如今看起来只怕战斗力比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怎样就怎样?”简风迟挑了下眉,反问她。
韶晚樱心头一跳,总觉得这话透着一股子危险。
“你先说,然后看我心情。”
简风迟嗤笑一声:“又不会卖了你。”
“那可说不准,”韶晚樱将耳边的碎发挽到后面去,眄他一眼,“我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很值钱的好吧。”
“行,”他点点头,“那中午一起吃个饭吗?漂亮的小姑娘?”
韶晚樱偏头看了看咖啡厅里的张馨月,对方已经看见她和简风迟站在露台说话,见她望过去,隔着玻璃朝她夸张地做着口型。
“我问问我室友。”
简风迟点点头,松开握着门把的手,侧身给她让出一条路。
于是这顿饭就变成了两个宿舍的聚餐。
张馨月在得知午餐要和“侧脸杀本杀”一起吃之后,火速在宿舍群里叫上了其他人,一行人占了一整张长桌。
“可以啊姐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搞了个大的。”乔知撞了撞韶晚樱的肩,眼神若有所指地看看她,又飘向简风迟,压着气声在她耳边念叨。
“不是,”韶晚樱摇摇头,一句话概括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是我高中学弟。”
她说话时没有像乔知那样刻意避着对面的人,简风迟听见她的话,挑了下眉。
像是在问,这会儿又认了?
“那你们高中的时候熟吗?”乔知见简风迟脸上没有不悦的神色,干脆坦坦荡荡地打听,“长成这样的两个人,走一块儿回头率肯定不低吧。”
“不算很熟吧。”
“还成。”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答案却北辙南辕。
简风迟哂笑一声,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又带着那副散漫的笑。
像是要听她怎么说似的。
“……就还行吧,”韶晚樱改了口,顿了顿,简单地将两人认识的契机浓缩成一句话,“他之前帮过我。”
“救过,”简风迟抱着手臂纠正道,“两回。”
“哇哦,”乔知非常捧场地回应,说出了眼里闪着八卦光芒的众人的心声,“展开说说?”
*
“姑奶奶,我们今天加训,”任向洋顺手将韶晚樱背上的包接过来和自己随手扔在一边的外套堆在一起,指了指不远处正在集合的校队成员,“你再等我会儿呗。”
体育馆里正在举行校内羽毛球赛的决赛,篮球队的训练只好挪到了户外的灯光球场。
“行行,你忙你的去吧。”韶晚樱摆摆手,将他的校服外套勾过来往地上一铺,心安理得地坐下,拉开自己的书包拉链摸出一张地理卷子,“我也忙我的了。”
韶晚樱轻叹一口气,把玩着笔盖一边做选择题一边在心里将四中那几个混小子骂了一轮又一轮。
如果不是他们,她家傅主任就不会勒令她她最近都和任向洋一道儿回家,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坐在露天球场旁边写作业。
耳边是球鞋和塑胶球场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尖啸声,混合着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和教练、球员们执行战术时短促的交流声。
韶晚樱盘着腿坐在场边,从小就爱在客厅里一边“听”电视一边写作业,因此现在坐在操场球场边也不觉得有多嘈杂,这种带着环境音的场合反倒比完全寂静的教室更能让她静心。
韶晚樱垂着头看题目,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来,扫到眼皮上,有点痒。韶晚樱一手压住卷子以防它被风吹走,另一只手将较长一些的发丝别到耳后。
“回防!注意回防!”
教练中气十足地朝着场内球员吼:“干什么呢你!发什么愣呢!”
“战术!战术 !之前给你们讲的都是讲给狗听的是吧!”张教练叉着腰,边吼边甩哨子,就好像他甩的是不听话的小队员的脑袋。
“携带大量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