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韶晚樱不是一个会过分依赖直觉的人,但自从和韶归成打过那两通电话之后,她就总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虽然不知道韶归成究竟是为了什么打了那通电话,以她对他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的了解,韶归成会忽然在电话里提起简风迟和简风迟的父亲简弘升,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因此,在校门口见到了抱着孩子楚楚可怜的温晓燕的那一刻,韶晚樱竟无端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解脱”的情绪——悬挂在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既然躲不过,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这两个人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甜甜……”温晓燕的脸上堆着笑,朝她走过来,“下课了?”
“虚伪的客套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见你,”韶晚樱皱着眉,打断了对方试图营造出的和谐会面气氛,“找个地方长话短说吧。”
听见陌生号码来电的那端是温晓燕的声音时,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直接挂断,却又在想到了韶归成之后,生生忍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给你十分钟,我等下还有课。”
“不用耽误你太长时间,我现在就在燕城,你们学校附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今天什么时候有空,我带着小家伙过去见你一面,他出生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姐姐呢……”
“你来我学校干什么?”韶晚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情是电话里不能说的?”
“你爸爸不愿意让我……”
电话那边话还没说完,韶晚樱就冷笑一声:“他不让你给我打电话,你就直接带上孩子来找我了?”
“我只是想着带着宝宝来见见姐姐,顺便和你聊聊你爸爸的事。”
其实这么多年,韶晚樱很少和温晓燕接触。一方面韶归成知道她对温晓燕的抵触,所以很少让她们二人碰面,另一方面,尽管不知道温晓燕是否对她心中有愧,但总归也是十分自觉地对她敬而远之。
上次大庭广众之下韶晚樱说话完全没有给她和韶归成留面子,可她还是主动找上了门……
宁愿忍受着自己的冷嘲热讽也要来这一趟,只能说明她口中那件关于韶归成的事确实对她来说十分重要了。
或许这件事也是促使韶归成打那通电话的原因。
当她按照早上和温晓燕约好的时间来到校门口时,果不其然,对方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韶晚樱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打量温晓燕。
在韶归成出轨的事情被撞破之前,对方已经在韶归成的公司做了几年财务。她去韶归成公司里找韶归成的时候和温晓燕见过几面,那时的温晓燕在她眼里是个开朗爱笑会打扮的漂亮女人,碰见她时又总会给她从抽屉里拿一些小零食,让她难免对这个漂亮阿姨生出几分好感。
而当她得知,韶归成出轨的对象就是那个看上去热情漂亮的阿姨的时候,所有的好感瞬间反转,成倍增加的厌恶让韶晚樱忍不住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她和温晓燕碰面的情景,试图从每一个笑容里找出被她忽略的那些不同寻常的暧昧细节。
自那之后,她极力避开所有可能和温晓燕碰面的场合,也再也没有认真看过温晓燕这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温晓燕似乎也变了很多,印象里总是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哺乳的缘故,素着一张脸,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摇晃,时不时凑近孩子,含着笑念叨着些什么。
如果忽略她们二人之间的复杂关系,韶晚樱或许会觉得这幅场景有些温馨。
“找个咖啡厅?”韶晚樱不想和她寒暄,看了一眼温晓燕怀里抱着的正眨着眼睛咿咿呀呀的孩子,“带着他能行?”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们的宾馆房间吧,”像是怕她有顾虑,温晓燕补充道,“这次来的就我们娘俩,你爸没过来。”
“是没过来还是不知道?”韶晚樱哼笑一声,也懒得听她回答,“带路吧。”
温晓燕住的地方离N大不算很远,两人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房间还算干净,但并不算很大,行李箱敞着,被随意地横放在床边。
韶晚樱只扫了一眼,看得出里面大多数都是婴幼儿用品,奶粉湿巾纸尿裤占了大半个箱子。
能让她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专程跑这一趟……
韶晚樱拒绝了她递过来的一次性纸杯:“有话直说吧。”
被她避开手,温晓燕也没表现出尴尬,将仰面躺在床上胡乱挥舞着小手的孩子重新抱起来,让孩子面朝她的方向:“甜甜,你还没见过他吧,他叫……”
“我对韶归成和他的小三生出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没有任何兴趣,还有,你也别叫我‘甜甜’,听着怪恶心的。”
虽说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来承担,但韶晚樱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温晓燕的软肋,也是她用来刺伤温晓燕最称手的武器。
韶晚樱凉凉地看了她们母子二人一眼:“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没有这个闲工夫和你叙旧话家常,如果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别、别啊……”温晓燕似乎是终于放弃了走温情路线,一边轻拍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讲起了自己来燕城的真正目的。
……
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倒也不算特别复杂。
韶晚樱听到一半就明白了韶归成夫妻二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好了,后面的话你就不用继续说了,”韶晚樱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拎上自己的包转头就朝门口走,“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甜……晚樱!”温小燕站起来抓住她的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