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主动挑起的话头,真听见韶晚樱难得如此直率的回答,倒让简风迟有些意外。
“出什么事了?”他问。
“没有,”韶晚樱摇了摇头,环着他腰的胳膊紧了紧,岔开了话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忙完了,怕你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就提前回来了。”
简风迟垂着眼睛,眼神落在地面上。
路灯将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影绰绰,落在婆娑摇晃的树影之间,和树叶落下的阴影融在一起,直到分不出轮廓。
“在家休息得好吗?”
“还行吧。”韶晚樱模棱两可地回答。
在今天之前,她休息得确实还不错。
简风迟追问:“真的?”
“……”
韶晚樱稍稍后退一步,抬头同他对视:“为什么这么问?”
她有一瞬间的担心,担心简风迟招呼都不打一声地赶回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你的表情,像是有心事。”
“能有什么心事,”韶晚樱勾了个浅笑,“我挺好的,真的,每天睡到自然醒,饭来张口吃嘛嘛香。”
简风迟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在楼下站了没一会儿,韶晚樱就感觉到小臂传来了一阵痒意,定睛一看,一个泛着红肿的蚊子包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行了,送你上去,你回去了好好休息,有空了想见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唔,我妈今晚值夜班,要不你进来坐一会儿?不是还没吃饭么,我看看家里有什么能吃的,给你稍微弄一些。”
没见到他的时候也还好,但见到他之后,韶晚樱就不想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了。
会让她总是忍不住反复去想早晨韶归成的债主找上门时的场景。
“你确定?”简风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嗯?有什么……”韶晚樱同他对视,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他话里未尽的含义,面上一热,推了下他的肩膀,“简风迟,你正经一点,跟你好好说话呢。”
“好好好,我错了,”他也不再逗她,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哄道,“上飞机钱我已经跟家里说了今晚会回来,的确没时间好好陪你了,下次,下次你邀请我的时候我肯定去。”
“下什么次,没下次,”韶晚樱装作恼怒地睇他一眼,小脸板了没过五秒自己率先破了功,“好啦,你家里人估计都在等你呢,你也别送我上去了,赶紧回家吧。”
简风迟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熟门熟路地往单元楼门走去:“行了行了,我也没那么着急回去,最起码送自己女朋友上个楼的时间还是有的。”
如他所言,确实是不赶时间。
韶晚樱一手拉着简风迟的胸口处的衣服布料,一手攀着他的肩膀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没好气地乜着他。
刚出电梯门就被人半揽半推着带进一旁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间里,韶晚樱下意识想问他怎么了,却在刚发出一个音节的时候被人在黑暗中精准地含住了下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措手不及,慌乱间不小心将简风迟的行李箱推到了拐角墙根。
“砰”的一声,不会惊吵到左邻右舍,却足够唤醒头顶的声控灯。
若是在黑暗的楼梯间也就罢了。
这灯一亮,给了韶晚樱一种随时会有人来撞见他们接吻现场的紧张感,呼吸节奏被打乱,而后就被罪魁祸首趁虚而入欺得更深。
“你到底有什么恶趣味。”
一吻终毕,她小小声地骂他。
与其在随时可能有人出现的楼道里,那还不如进屋呢……
“抱歉,”简风迟一点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都没有,撸猫似的顺了顺她的脊背,餍足一笑,“许久未见的女朋友似乎比之前还好看了,没忍住。”
“……滚呐,”韶晚樱轻掐了一把他的手臂,推开他,“我回去了。”
简风迟这回没再拦她,长臂一身勾过差点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行李箱,跟着她走到家门口。
“行了,我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韶晚樱靠在门框上看他,“到家给我消息。”
简风迟揉了揉她的发顶:“好,早点休息,晚安。”
*
当晚,韶晚樱做了一个梦。
但她醒来时已经回忆不起梦中出现的具体画面,只觉得梦中心悸的感觉太过真实,令她没由来地赶到一些不安。
虽然她自诩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此刻也不得不相信,人有的时候或许真的有所谓的“第六感”。
“喂,您好,请问是韶归成先生的女儿,韶晚樱小姐吗?”
号码归属地写着“明扬”二字的陌生号码,尽管电话那边的声线是一个温和甜美的年轻女声,可这通电话的开场白还是令韶晚樱生理性不适。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韶晚樱无声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抢白道:“没错,不知道您是谁,但韶归成留下的烂摊子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讲都与我无关,我最近也联系不上他,恐怕帮不上您什么忙了。”
电话那边的女人耐心地等她说完,才开口自报家门:“韶小姐您好,这里是正弘地产董事会秘书办公室。”
正弘地产……
韶晚樱的眉头蹙得更深。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现在是法治社会”,韶晚樱出声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今天下午四点钟是否有空来我们总部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