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彬彬有礼,进退得体,可落在她眼里,却像是被磨去棱角的石头,被人使劲的打磨,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而现在,她好像,在一点点的表达自己了。
她在挣脱禁锢在她身上的枷锁,肆意生长,按照她自己原本的模样。
夏眠记得,她刚下车时,车里的气氛还很森然,她还做好了回来面对玉琅清冷脸的准备。
毕竟自己是在进行她不愿接受的行动。
只是没想到,回来后,之前在闭目养神的玉医生下了车窗,正在虚虚的盯着外面的某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身上的气息倒是很平淡,没看出有什么气恼自己的样子。
夏眠轻手轻脚的把药膏塞好,在心里盘算着哪个地方可以给她涂药。
想着
玉医生“有伤在身”,夏眠没先自己去单位,而是先把玉琅清送到了医院。
看着夏眠解安全带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她一起下车上去给她涂完药才走的样子,玉琅清干脆朝她伸出了手。
夏眠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疑惑看她。
黑沉沉的黑眸对上了夏眠的琥珀眼,玉琅清开口:“把药膏给我吧。”
夏眠捂着自己口袋里的药膏,很是犹豫:“你自己不好涂吧?”
两人一起说这个,让玉琅清有些难以忍受。
她撇开了脸,语气平淡语速却相比平常快了点:“你以为你的牙齿是九齿钉耙吗,我只是看你买了药不想你浪费,到时候随便抹抹就行了。”
完了她又补充了句:“不抹也行。”
夏眠看着她发红的耳垂,默默的把药膏掏出来,放到了她的掌心里。
玉琅清一拿到药就拿着自己的包准备下车,临下车之前,她听到夏眠叮嘱她:“既然药膏已经买了,不想浪费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涂哦。”
玉琅清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关车门时,夏眠又加了句:“最好到时候给我拍个照,检查检查。”
嘭的一声,车门关上了,玉琅清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像是没听到夏眠最后说的那句话一样。
夏眠下了车窗,探出脑袋去喊她:“玉医生!”
玉琅清被她喊得步伐一顿。
那一刻,玉琅清想,如果夏眠敢大声的喊她,记得抹药或者记得给她拍照片检查的之类话,她今晚回去就咬死她。
夏眠对着那微僵的背影,喊了句:“我晚上来接你下班。”
玉琅清微微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就进了医院。
夏眠坐回驾驶位上,重重的吐了口气,想着玉琅清刚才那窘迫到可以归为落荒而逃的背影,夏眠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唔,原来是这种感觉。
所以,第一次她的小尖尖被玉医生咬伤,她给自己发消息说什么“给她看看”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答案,只有玉医生知道了。
夏眠现在开的是玉琅清的车,为了玉琅清今天下班不打车回去,夏眠决定,下午来接她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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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是在去上班路上才反应了过来,出门前夏眠和她说话时,改口喊了她一声“妈”。
阚郡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或者出现幻觉了。
想了好一会儿,才敢确定,那清清脆脆的一声,确实是喊了她“妈”。
想到这儿,阚郡又有些懊恼。
夏眠第一次改口喊自己,她竟然没给她准备什么礼物,真是失礼。
至于夏眠为什么会改口,阚郡想了想,就得出了答案。
上次来家里的时候,可能是她们之间的那番话让夏眠打开了心扉,正式的从心里把自己加入到了玉家来。
也可能是最近出的那些糟心的举报等等的
事,让她看到了他们玉家的态度。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这都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改变。
人呐,只有真正的接受了一个身份,才能将自己摆到该站的位置上。
她所想的,不过是自己的女儿幸福快乐。
所以,只要是玉琅清想做的事,只要不犯法,不危害社会,不危害他人,她都会支持。
很多她的姐妹在知道她给玉琅清安排了一个这样的老婆时,都问她是不是糊涂了。
夏家,那是能配得上她玉家的么。
当时阚郡面对这些问题只是笑笑,回答道,玉琅清喜欢,还有,夏眠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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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夫人去开大会,夏眠去上班,玉琅清也去巡房时,沉嫱才醒。
醒来时,周围一片昏暗,她动了动酸痛的身体,刚一有动作,就感觉到了身侧温热的触感。
那是,另外一个人的体温。
她身边,同一张床上,还躺了其他人。
沉嫱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慢慢地,昨晚的记忆才一点点的回笼。
她记得,她因为和夏眠打电话,被夏眠那边浓情蜜意的气氛勾得心痒难耐,然后就去酒吧喝酒,想着也要过点夜生活。
当时自己旁边不远处的卡座里有一桌人,好像是医生结伴出来玩,沉嫱没有仔细去听。
但她们嘴里说着什么“主治医师”、“住院医师”之类的话,她就被迫的听了两耳朵。
又想到了夏眠的老婆放着万贯家财不继承跑去当医生,她就有点好奇这医生到底有什么好的,于是,趁着调酒师还在她给调酒的空隙,看了过去。
一眼,她就看到了正对着自己坐着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