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秉出去三日,回来的样子实在难看。
他平日很是注重形象,便是赈灾,也记得要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长衫皱了还要用手抚平。
可现在发丝散乱,身上的衣裳破损就不提了,大大小小的伤,不知遇到了多少,看着十分狼狈。
他被人扶着过来,见到宋今瑶却是展眉微笑:“不负所托。”
宋今瑶上前扶住他:“杨大郎,大恩不言谢,我宋今瑶欠你一条命,往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提便是。”
不过,也没等杨坚秉回答,他太辛苦了,说完四个字再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一夜忐忑,温四郎第二日才出了余耀海的房间,见外间候着的几人,他摆摆手:“别担心,人已经救回来了,性命无忧,但需要静养,最近莫要经常打扰。”
宋今瑶与杨素兰这才松了口气,二人一夜未眠,但现在竟不觉得困,相视一笑满心欢喜。
而温小五拉着温四郎:“四哥,四哥,杨大哥他也受了伤,你且去看看吧,四哥……”
温四郎无奈的扯出自己的袖子:“我累得很,需要补觉去。他不过是些皮外伤,还没那个衙役受伤重,我那徒儿看过的,无须担心。”
“可是四哥……”
温四郎脚步迅速转眼走出两丈远,而温小五跟在后面缠着他要他去给杨坚秉看病。
杨素兰疑惑的看着,问宋今瑶:“你觉不觉得,这个温家五郎好生奇怪。我哥又没什么大事,温大夫的徒弟看过,说是皮外伤又连日疲累,睡一觉多休养就好了,他怎么还这么纠缠?他……”
想到什么,杨素兰的眼神陡然一变。
“那个温五郎虽是个儿郎,可生得跟个女娃娃一般娇柔,莫不是他……哎呀那可不行,我家就我哥一个男丁,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不行不行……”
宋今瑶之前倒是没注意这些,听杨素兰说着才反应过来,这温小五对杨坚秉,也的确太关注了些。
她安抚的拍拍杨素兰的肩膀:“别担心,我观你哥对她并没有想法。”
“那也不行,虽则他哥救了余耀海,他们家算是有恩,但也不能用我哥去抵。不行,等我爹回来,让我爹娘亲自去道谢补偿!”
到了晚上,几人睡好了,杨坚秉才把上山采药的事情说出来。
温小五非常感兴趣,连声问:“你们是遇到什么野兽了吗?怎么都受伤了?你的情况还好,我看着这两位大哥受伤都有些严重。”
杨坚秉抬头与衙役二人对看一眼,掩住眼神里的情绪。
“是野猪,多亏了二位大哥相助,不然杨某怕是要交代在那儿了。”
衙役拱手笑了笑:“杨公子哪里的话,我们同进同出,自该互相帮助。”
宋今瑶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但也没想什么。
用过晚饭,杨坚秉去看过余耀海,便对宋今瑶说:“今瑶,我想单独与你谈一谈。”
二人来到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下,因是冬日天寒地冻,杨坚秉还特意给宋今瑶多披了一件外氅。
“你们在西山,遇到了什么?”宋今瑶开门见山的问,倒是让杨坚秉惊讶。
“你看出来了?”
宋今瑶点点头:“那位衙役身上有几处刀伤,虽说是与野猪打斗时自己的刀弄伤的,但我不太相信。而且你们似乎对过口供,讲述的模板都一样,可你们是三个人,不太正常。”
杨坚秉笑起来:“你果真敏锐,我原也没想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他们听到了,徒增担心。西山上……有军队。”
“军队?”宋今瑶目光猛地一缩,“若是大周正规的军队,这次西山周围的雪灾严重,驻军在此不会不行动。若是私兵……谁会在西山豢养私兵?”
操练私兵那是砍头的大罪,更何况即便要操练,那也该是某位大人物所为。可潞州离得京城不近,也没听说什么王爷将军的封地在此,这军队,是何人养着的?
宋今瑶的脑海里浮现出莫鸿琛的面庞,她与莫鸿琛相处近一年,也算是了解,他足智多谋城府极深,做个屠夫的确是屈才了。而她也猜测到他背后有更厉害的身份,只是并不知那身份到底是什么。
难道……在西山操练私兵的人,是他?
操练私兵要做什么事情,所以他才会关闭养殖场,带着余耀海去做的他的宏图大业,只是大业未完成,他们人就……
细思极恐。
但很快,宋今瑶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若当真如此,莫鸿琛已经死了,那些私兵怎么还留在山上?要么莫鸿琛只是个普通的将领,真正操练的另有其人,要么其实莫鸿琛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西山上的一切。
宋今瑶更倾向于后者,因相处之间,她发现莫鸿琛是个道德感与使命感很重的人,他当过兵,便与杨父那般,一心想要为百姓做事,只杨父是一地父母官,能做的事情比较多,而莫鸿琛的一腔抱负,明面上展现得不太大而已。
杨坚秉低声说:“这是我们的推测,追我们的二人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们的情况也不太好,若不然不至于连我们三个老百姓都对付不了。”
两个武力值高的军人,对付杨坚秉这样的文弱书生,那是手到擒拿的事情,另外两个虽然是衙役,但衙役也只是比寻常人壮实一些,与军人怎么能比?
“这件事情非常蹊跷,最关键的是,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是,认为我们过去,是为了救莫鸿琛……所以此事应该,与他们有关……”
宋今瑶激动的站起来:“你是说,阿琛他没死,他还活着!”
还活着才值得救,而且那群人以为余耀海逃出来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