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兴停住脚侧头去看他,却见他神情疲惫,足步不停很快就去了余耀海那儿。
她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倒是旁边的丫鬟有些不高兴的说:“小姐,杨少爷怎么这样啊?他虽是您的未婚夫,可毕竟尚未成亲,便是要请小姐您做什么,也不该是这个态度。而且……那宋姑娘同他什么关系,他怎的……”
“你今日话多。”
丫环连忙道:“小姐,我……”
“他自有他的考量,而且我信他是个有担当的人。”说到这里,温纯兴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容来,“因他将我当自己人才会如此,只是……他眼里并没有我。”
她却也没有多停留,让丫环先去做别的,她匆匆来到宋今瑶那儿,温四郎已经开好了药方,让药童去熬药。
“你这样的身子骨竟然还如此折腾,腹中孩儿是不想要了吗?”
宋今瑶面色苍白,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听到这里忙问:“温大夫,我腹中孩儿,可无事?”
“才一个多月的孩儿,坐胎不稳,若不是我替你调理,它哪里能保得住?”
宋今瑶松了口气,这是说孩子没问题。她抚摸着小腹,轻声说:“是我对不住它,可是……我不能不管它爹。”
温四郎又叮嘱了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情,命她这两日好生休息,便离去了。
温纯兴见她脸色不好,便也没有多问,与她说这里的情况:“昨儿傍晚余耀海醒来一小会儿,因太过虚弱,素兰也没同他多说什么。只是他放心不下你那几个孩子,素兰今儿一早去了松双县。”
提起孩子,宋今瑶打起精神:“我答应孩子们年前要回去的……”
“实在不行就在庄子上过年,我看余耀海的情况,也不方便挪动,你也是这么个情况,来回奔波不方便。不如让人将孩子们送过来,我家庄子住你们一家子,是绰绰有余的。”
“温姑娘,实在感谢,这阵子……你帮了我良多。”
温纯兴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摆手:“你是……杨大哥的友人,我……我……而且你乃大义之人,我十分佩服你。”
宋今瑶冲她笑一笑:“若没有你,耀海活不下来,我也……见不到孩子的父亲。”
她垂下头抚摸自己的小腹,目光很是柔和。她刚来的时候,一心想着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可是短短一年余,就发生太多太多的变化,她与这里的牵绊,也越来越深。放心不下莫鸿琛,也放心不下那三个孩子。
对于腹中这个孩子,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她原是想着若是有了,总得想法子拿掉,不能让孩子,困住她的一生。
毕竟她是惜命之人,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差,生孩子是真正的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她并不想冒这个风险。
但是孩子来得猝不及防,他们都没能反应过来。而从得知有身孕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要处理掉它。
原来拥有一个小生命,是这么神奇的一件事情。它在她腹中这样安静,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甚至还会让她头晕腹痛恶心,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因为这是她的孩子,想到它会出生,会慢慢成长,如西西那边乖巧可爱,或是如正南那样调皮捣蛋,不,更可能像是正东,正东不管是真深沉还是装深沉,性子最肖似莫鸿琛,她的孩子,大抵会更像他吧?
宋今瑶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总是要回去,才能算是一家团圆。”
温家是商户,温纯兴从小到大,对于团圆二字,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祖辈父辈们常年在外奔走,虽是到了年关也会尽量回来,比平日热闹,但往往不能如愿的十有八九,哪里都能齐聚呢?
温家成年成家的男人,便都要出去忙碌,不能经常团聚对于她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
像是今年,因潞州大雪,他们这一支留在常华县,也没人觉得不妥。
温纯兴见宋今瑶精神不佳,便扶着她睡下:“你好好睡一下,一会儿药好了我再叫你。便是要回去,也要等明后日再说。”
待得宋今瑶再次醒来,是被杨坚秉喊醒的。
“且先喝药,温大夫在给耀海扎针,说是一会儿耀海就会醒。”
宋今瑶挣扎着起来,就着他的手喝了药,才要开口,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温纯兴。她微微蹙眉,避开杨坚秉拿着帕子要替她擦嘴的手,接过帕子往后靠了靠。
“杨大哥,多谢你了,你先去耀海那儿吧。”
杨坚秉浑然不觉,只道:“我等你一道。”
宋今瑶皱眉摇头:“不大方便,你且先去。”
她坚持着,杨坚秉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先行离去。转身看到温纯兴,他又叮嘱一句:“温姑娘,今瑶她身怀有孕,恐怕还要麻烦你。”
待得杨坚秉出去,宋今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想要同温纯兴解释,可又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最近她实在是心力交瘁,能有杨坚秉这样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在身边,她很安心。可见到温纯兴的时候,她又有些心虚,自问若是她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如此关切,她也是绝不可能高兴的。
“温姑娘……”
“宋姐姐。”温纯兴过来扶她,“你什么都不必说,我清楚的。”
她微笑着看着宋今瑶。
“原本这门亲事便是我一厢情愿,是杨家婶娘应下的,杨大哥他……对我或许没有半分感情。”
她这样说,宋今瑶更觉得难受:“温姑娘,这般……你不会难受吗?”
“自是难受。比如他喊我温姑娘,却直接喊你的名字,我怎会不难受?”温纯兴垂头,转而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