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杨大人这般决定,宋今瑶觉得很是惋惜。但想到杨大人的性情,是个做实事的好人,但为人不够圆滑,似乎也的确不适合在官场混。
既然对目前的状态满意,做个守成的县丞,倒也没什么问题。而且经此一次,杨大人在百姓里的声望更高,新来的县令想要动手做什么,也得忌惮一二。
如此,宋今瑶点点头,含笑问道:“杨大哥,开了年你也要到衙门里做事了吧?”
他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又有这次赈灾事件的加持,想要在常华县混得开,也是极容易的。
杨坚秉却只是沉默片刻,才说:“开年后我打算去潞州官学。”
各地是有地方官学不错,但只要是童生都可以缴纳束脩入学,常华县官学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是名声大噪之地,也是因此,温家小七才会来到这里求学。
而潞州城官学比各县城官学多的,只是一道程序,那就是潞州官学所收学子,必须是秀才以上。
其实一般常华县及附近县城的学子,哪怕中了秀才,也不会舍近求远,去往潞州城。是因常华县的官学,不论是师资还是历年的考生,都不差什么,留在常华县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想要去潞州?”
“之前我二叔问过,想不想去潞州,我原是不乐意,但他说的有些道理。”杨坚秉解释,“我若继续求学,常华县的官学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潞州城官学或许差不多,但人的阅历见识必然不一样,而且既然有意仕途,同窗也是将来发展的一部分。”
这一点,宋今瑶倒是赞同:“既然杨大哥有心求学,那我就祝杨大哥旗开得胜,三年后定能高中。”
杨坚秉抬头看着宋今瑶,眉心蹙起没有说话。
宋今瑶诧异问:“你有何犹豫?”
“你……要去京城?我……”
宋今瑶立刻就明白,立刻拒绝:“耀海身体尚可,我们行路慢些即可。”
杨坚秉问:“莫鸿琛被人带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并不清楚。而且京城太大,茫茫人海你又该上哪里去寻他?我这几日奔走问询,但对于什么逆王等,是完全没有任何风声的,虽说可能是潞州离得京城太远的缘故,但……今瑶,你们是打算过去再筹谋,还是已经有了成算?”
之所以这么问,是上次赈灾的接触下来,让他发现宋今瑶绝不是个无目的贸然行动的人,她肯定是想到了章法,才会由此决定。
宋今瑶也不瞒着他:“我想了一圈,以我现在所有的能力,别说救出阿琛了,就是寻到他都非常困难。但是我认为这判定反贼乃大事,应该不会那么早结案,入京后肯定也要调查一番,我是打算到了京城,直接敲登闻鼓告御状。”
“你要告御状?你可知那登闻鼓……”
杨坚秉本来想说,那登闻鼓哪里是一般人能敲的,但话要说出口,又卡了壳。
宋今瑶点头:“我自是都知道得清楚,但如今还能有别的方法吗?若想要找出阿琛势力一党,然后去寻对方的势力,恐怕难上加难,但普天之下最大的是皇上,直接去见皇上,总归是没错的。”
杨坚秉久久回不了神,面前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子所拥有的魄力,似乎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
他看着宋今瑶,发现她眼神亮亮的,对未来没有恐慌,只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韧性。
“我陪你去。”
宋今瑶哈哈一笑:“杨大哥,你帮助我这样多,我十分感激,但真的不用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好好学习等待考试,然后是早日成家,温姑娘是个好女孩,你莫要辜负她。”
说罢,宋今瑶径自离去了。
到了正午,却迎来了另外一个人,杨大人。
他身体还虚弱着,被彭氏与小舅子左右一起扶着下了马车,见到宋今瑶就热泪盈眶。
“今瑶丫头,我杨某要替整个常华县的百姓感谢你。”
宋今瑶连忙上去扶他,说道:“大人快快莫要如此,我只是尽一尽自己的心力。也是多亏了彭典史大人,若不是他的帮助,我们赈灾之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还有常华县那些良心未泯的官员,他们最终没有选择同流合污,而是勇敢的站出来,明里暗里给了不少帮助。哪怕他们顾忌良多,并没有真正出面。
杨大人笑呵呵的,虽说身体虚弱,但精神看起来挺好,说道:“坚秉和素兰两个还不肯告诉我说是你来了,不然我一早就过来了。”
说到这里,彭氏略有些不满的瞪了杨坚秉一眼。她当然知道儿子最近四处寻人,肯定与宋今瑶脱离不了关系,但他毕竟已经定了亲,怎能如此委屈了温姑娘?
倒是温纯兴赶紧过来打圆场:“叔父婶娘过来了正好,我且让厨上准备午膳。”
彭氏忙道:“纯兴,不必不必,我已经在东客来定了雅间,今日难得相聚,咱们一起聚一聚。”
午膳的时候,杨大人将宋今瑶奉为上宾,对她很是客气,在他看来,若不是宋今瑶过来,整个常华县受灾就不止这么一点,而且若不是宋今瑶开了先河,温家也不会作出紧随其后的决断,那温家小七如何会带领百姓将他救出来?
想到这里,他就感动得热泪盈眶。
“今瑶丫头,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虽说我与我们杨家无缘,但往后,你便与我亲女儿无异。”
彭氏在旁边急得不行,频频去看温纯兴,生怕此事惹恼了温纯兴。她对于这个刚定下不久的儿媳,是一千一万个满意,不说家世人品,就说这孩子满眼都是阿秉,她就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是宋今瑶不好,可从前宋今瑶落难时,他们没有伸出援手,而且宋今瑶如今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