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夏被关押的地方,是专门关女犯的。女犯们都比她先来,她各种嫌弃,嫌弃其他女犯生得丑穿得难看,饭送进来她抢不到就大哭大闹,还大声威胁,说她父亲是做官的,回头定会重重的判她们的刑。
如此种种,昨天女犯们实在忍不住,一起将她打了一顿,倒是给打老实了。
但现在见着娘来了,李迎夏又高兴起来,回头看着那些女犯,冷冷的说:“看见没,我娘来接我了,都跟你们说了,我是富家小姐,不是你们能招惹的,你们就等着受刑吧!”
女犯们见李母虽说穿得不怎么样,但气派不凡,有那会看人的,就知道比她们这些人好了不少,就相互使眼色,大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本就不是什么重刑犯,关几日就会出去的,没必要惹麻烦。
但李迎夏以为她们害怕了,更得意的说:“怎么样,你们怕了吧?我告诉你们,就是出去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昨天你们打我的仇,我一定要报。”
偏巧这些女犯里面,有个杀人犯,杀了自己的婆婆与丈夫,被夫家扭送到官府来。因案子重大,是要等潞州来人将她押送过去,再判刑的——死刑逃不脱。
原本这样的重犯会单独关押,可松双县是个小地方,牢狱也不大,且女子犯罪很少。又因年前年后好多偷鸡摸狗被抓的犯人,这女牢不够,加上她入狱之后态度一直不错,便将她送入这普通的牢房里。
关了好几日,她也的确没惹事,倒是其他女犯知道她杀人了,都对她毕恭毕敬,拿她当老大一般。
现在见李迎夏不停的挑衅,女犯里有两个年纪小懵懂的,是受人撺掇的偷东西的女娃,听得李迎夏吓唬,早就白了脸,抱在一起想要哭。
这杀人犯淡淡看了一眼,起身偏了偏脑袋,又揉了揉手,慢慢往李迎夏这边走过来。
李迎夏吓一跳,惊叫一声:“你干嘛?你想干嘛?娘,这人是个杀人犯,娘,快救我!”
因人多,就算是探监,也不能进去或者让犯人出来,李母与李迎夏隔着监牢的栅栏,只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不能帮她什么忙。
李母也惊讶了,一叠声喊着:“公差,公差呢?有人威胁我女儿,你们可不能不管。”
坐在一旁的衙役头都不抬,冷冷的说:“当我们都是聋子吗?都是你女儿招惹是非,她们连话都没说。整个牢房里,数你女儿事情最多,进了牢房都不听话,可见以前是多招人嫌,你若是有法子,早点将她领走!”
李迎夏非常不服气,拉着李母说:“娘,你快告诉他们我爹是干嘛的,看他们还敢不敢对我们无礼!”
衙役皮笑肉不笑:“你爹是常华县的,还能管到我们松双县来?我们松双县的典史大人,是你们常华县县丞大人的岳父。你在我们的地盘说这些话,可不是好笑吗?”
“你……”
李母心力俱疲,顾不上与人掰扯,连忙拉住李迎夏的手:“迎夏算了算了,咱们先想法子出来才是正经的。”
瞧见杀人犯歪歪脑袋,去角落里坐了,李迎夏才压着心头的忐忑,眼泪流得更汹涌了,问道。
“娘,怎么就只有你过来了?爹呢,爹怎么没来?”
李母深吸一口气,说道:“昨儿我与你爹一起来的,但他临时有事回去了。”
李迎夏也没察觉出异样,只是问:“那怎么还不能接我走啊,娘,我不要呆在这里了。”
她心虚的回头看着杀人犯,见杀人犯目光冷漠,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去找常家人没有?我养母性子软和,你与她说,她一定会答应放我走的,还有我哥,他最疼我,那天若不是宋今瑶与洪桃花两个贱人,他绝不会将我送进来的。”李迎夏絮絮叨叨,见母亲没有反应,催促了句:“娘,你听我说话没有?”
李母沉默片刻才说:“那五十两银子在哪里,我拿了钱还给他们,他们肯定会放过你的。”
“凭什么!”李迎夏提高了音调,“凭什么要钱?那是我的钱,凭什么给他们!”
李母解释:“我昨日见过他们,他们并不肯答应,你既然没嫁去莫家,那钱就还了吧……”
“我不,那钱本来就是我的。”李迎夏猛地抬起头,看着李母,“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李母只是愣怔,立刻就明白过来,女儿这是怀疑她想要那五十两银子。
她心中发堵,更觉得心寒。相公说得不错,迎夏比起今瑶来说,真是差远了,以前的今瑶多么乖巧听话,绝不会忤逆他们分毫,可是她为了迎夏做这样多,迎夏竟然还怀疑她?
李迎夏见娘冷下来的脸,心中也是慌了,现在只有娘能救她。
她嘴巴一瘪,拉着李母说:“娘,我已经够惨了,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儿的?那五十两银子,我的确拿了,但本来他们就说是要给我的啊,我带走又有什么错?是不是宋今瑶那个贱人,她不让常家放我出来的,是不是?”
李母冷了心,态度自是大不如前,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来:“你告诉我钱在哪里,我拿了钱自然会去找你养母说情。为了这件事情,我与你爹大费周折,又是去常家那儿伏低作小,昨儿我还被宋今瑶赶出来……”
“她竟然赶你,她这是……”
李母不想听女儿废话,冷冷的说:“你想不想出来,不想出来就待在里面,我要回去了。”
不仅她作势要走,衙役也开口了:“探监的时辰到了,该走了。”
“娘,娘。”
李迎夏着急的咬着唇,她觉得娘说的根本不是真的,不然怎么不与她说清楚?娘定是想要那五十两银子,毕竟在家的时候,娘就天天说家里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