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李全和程大山三人算是底下那十来个小衙役的上官。
而这三人中,孙成是虞都府一等衙役,李全和程大山是二等衙役,故押送途中均以孙成为首。
李全话少,程大山向来油滑惯了,三人虽有些龃龉,但也算相安无事。
直到今天…
文家人专心致志干饭的时候,三人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起因是程大山给文家买了那么大一包好吃食,却没截下一点给他们。
这也罢了,最可恨的是,想吃他一点米而已,他张嘴闭嘴就是几两银子!
李全自上次宿城一事后浑身就剩几个铜板,哪还有银子给他?
两人没谈拢,就吵了起来。
吵了几句,孙成也掺和进来。
“娘的,老子也押过两次犯人,就没这么窝囊过!你们两个没出息的王八混蛋,净拖老子后腿!”
李全本来是找孙成一起来对付程大山的,但这家伙一张嘴就把俩人都骂了。
“以往这些人犯哪个不把老子们当爷爷似的伺候着,也就你们两个熊蛋玩应,为了他们一口吃的自己先干起来了!”
那张大厚嘴唾沫横飞,训得对面俩人跟孙子似的。
李全和程大山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齐齐想:你这么厉害不也没敢动人家吗?哪来的脸说我们熊蛋?
想归想,他俩都知道孙成出了名的爱打人,谁也不想碰那个霉头。
程大山打了个哈哈,“孙头儿,小弟一向没什么本事,你吩咐什么我都照做,但这个米吧,确实是小弟花了不少银子买的……您二位能耐大,一张嘴那些人犯还不颠颠的把吃食送来,何苦为难小弟呢?”
说完也不理会两人,径自和小衙役凑做一堆。
他心里门儿清,只要安安分分给二姑娘搬几次东西,大把的银子就赚来了,完全没必要上前做个恶人,搞不好东西没抢来,还得砸自己饭碗。
孙成和李全则阴着脸。
他们俩都是干过押送差事的,以前耀武扬威惯了,这次屡屡吃瘪心里就分外不舒坦,都琢磨着这两日找机会好好立立威。
文琴,是李全盯上的第一个目标。
嫁做人妇的他瞧不上,剩下三个姑娘,卫雅邪门,文澜和程大山那厮走的近,就只剩文琴好欺负。
文琴蹲在地上洗碗,李全盯着她的背影,下流的目光在她身上各处游移。
正要下手…
卫雅走过来,对文琴道:“阿琴,你别做了我来吧。”
顿了顿,她怕对方多想,又补了一句,“你哥说你身体不舒服,叫你这两日歇歇。”
文琴抬起头来,偏细长的眼幽幽的看着她。
卫雅不知为什么,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
“卫姑娘…”我什么时候冒犯过你吗?
她想问后边那话,可心里知道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还平白讨人嫌。
于是敛下眼光,客气道:“多谢。”
卫雅松一口气,笑道:“小事,你去那边坐吧,早点睡。”
两人分开。
卫雅洗碗的方式比文琴粗鲁多了,把剩下的一起拿水冲一遍,瞧着差不多就甩干水一股脑塞回包袱里。
做完这些,她兴致勃勃去找文澜,讨教她是怎么做的菜,比虞都酒楼做的都好吃。
文澜干笑两声,给她背了一遍小萝卜头的指挥。
至于卫雅问的为什么,她回答不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搪塞过去。
这边聊的火热,那边王氏一脸愁色的数落文琴。
“你说你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做饭机会,怎么就给让出去了?现在这一对比,你爹心里肯定要偏着文澜。”
文琴没理她,蹙眉闭上眼。
王氏兀自念叨:“实在不成你就跟她讨教讨教,看看卫雅,不是也问了不少吗?你跟着去问问,还能顺便跟她们打好关系。”
见女儿没动,王氏又推了推她。
文琴疲惫的睁开眼,纤细的眼角微微泛红。
“娘,我累了,想睡了。”
王氏还想说什么,见她的样子张了张嘴,妥协道:“好吧,你先睡,明日再说。”
文琴重新闭上眼睛,不一会转了个身,背对着王氏。
晚上风也没停。
呼啸着从旷野上卷过。
这里本该有农田的,但不知何故都荒废了。
因而大风一路势不可挡,吹得衙役的帐子来回歪着。
李全不得已出来重新扎结实,贼溜溜的老鼠眼一瞥,就看见了还没睡的文琴。
她独自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原本该守夜的文棋,已经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李全阴阴一笑,放轻脚步摸过去。
“唔!”
文琴只来得及发出一点音节,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嘴。
“一个人在这吹风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去帐子里啊。”李全凑到她耳边阴森森的说。
文琴细长的眼睛瞪大了,惊恐的流出眼泪来,手脚拼命的挣动着。
“哭什么哭?”李全拖着人就往自己的帐子走,“看看你们家那个小姑娘,巴上了程大山,隔三岔五就能弄些吃的回来。”
文琴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我可比程大山厚道多了,你跟了我,这一路都不用睡外边,白天他们走路你能坐板车,有什么不好的?”
李全掀开帐子,一把将人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