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雅正在院中和文棋交手。
见人回来忙收手迎上。
“怎么样?顺利吗?有没有人去闹事?”
卫雅双眼放光。
文棋则满是担忧。
“没闹事,来下了个战书,约我明日未时决斗。”
文澜说的轻松,好像在讲没蒜了,明日炒菜对付一下。
“决斗?”卫雅惊呼一声,“和谁?你应了吗?”
“黄虎子,应了。”
“我和你去!”
“不用,帮我跑一趟县衙就行。”
“……啊?为什么?”
不仅卫雅,文棋和张氏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文澜更诧异:“聚众打架触犯律法,咱家都是良民,当然要报官啊。”
对面三人面面相觑。
卫雅喃喃道:“我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张氏也回过神来,轻笑一声,“确实有道理,不必着急今儿个去,明日叫你爹和大哥去县衙说一声就行,直接找江乘,我看他还挺想逮那群混混的。”
“是极。”文澜点头,又问:“我弟呢?”
“咱屋呢。”卫雅答。
文澜回去。
还没进到里屋,就听见一阵嘎吱嘎吱声。
小萝卜头正坐在炕头啃萝卜。
背后靠着她的枕头半瘫着,桌上炕上散落了一堆藤纸。
见她回来,立即撇了萝卜,张开两条小胳膊扑过来。
文澜稳稳将人接住。
“弄明白了?”
“明白了!”小奶音里满是雀跃。
文澜一笑,调侃道:“如此你的毛保住了!”
“呸!又咒我!”
“没有没有,我弟最厉害!”文澜将人放到炕上,“你这是,图纸都画完了?”
文遇从炕上捡起几张,“画完了,这是筛毛的,桌上是纺线的,东西大,做起来麻烦,得重新弄一些木头。”
“这都没事。”文澜扫视了一圈,“我今早叮嘱你做的那东西呢?”
“外间呢,都做好了,你去看看。”
……
张氏照例去王氏那屋取做好的毛线和织物,以便明日拿到店里去卖。
只是进去之后,柜子上就摆着零星几团不大的线。
文琴正坐在石墩上搓。
王氏躺在炕上,两眼闭着,哎呦哎呦的哼唧了两声。
“怎么回事?”张氏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沉。
文琴起身福了福,“大娘今日回来的早,我这就去做饭。”
张氏摆手压下她,“没问你,问你娘呢。”
王氏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虚弱的用胳膊撑起上半身,刚坐起来点又极难受的扶住了自己的头。
“夫人见谅,我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见礼了,这毛线也……”
张氏冷声道:“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不适?”
“夫人?”王氏一双含泪眼,无辜又可怜的看她。
张氏视若无睹,“阿琴先出去。”
文琴顺从的起身,无视她娘的目光,迅速离开。
屋里就剩她俩。
王氏辩解道:“夫人,我是真的不舒服。”
“咱们俩也算认识了有小二十年,细细算起来相处的时间比跟老爷还多,你觉得我心盲眼瞎,二十来年还看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人?你有病没病?”
王氏咽了口唾沫,没敢作声。
“澜儿说了你,你心里不舒坦,故意在这装模作样的不想干活,怎么?”张氏哂笑一声,“你觉得这纺织店没你我还开不下去了?”
“我哪里敢这么想。”王氏低下头,细声细气的。
“哼!到头来还是这副死德行,心眼比针尖还小,芝麻绿豆大事儿你也计较,还不敢说,只敢往儿女那抱怨!”张氏声音冷硬,毫不客气,“澜儿说的对,平日你想三想四我们懒得理你,如今这时节,你要不长眼色的上来添乱,别怪我把你赶出家去,你自己过日子,省的总觉得我们占你便宜!”
王氏一直低着头咬牙,听见最后一句心头猛然一凉。
她抬头,声音细的有些发尖,“你凭什么赶走我?”
“你觉得呢?”张氏冷眼看她。
王氏剧烈的喘息了几口。
惊骇恼怒的神色逐渐平复下来,变得凄凉又讽刺。
“是,你当然有权利赶我,你甚至能把我两个孩子抢过去叫你娘,呵…就算你不抢我看他两个也想认你,不想认我…可我做错什么了?”
她红着眼抬起头。
昔日胆怯、娇弱、畏缩的样子全都不见,像兔子骤然露出了白牙。
“我出身王氏,就算是个庶女也比一些人家的嫡女强上不少,我也从没想过高攀,当初答应文家的亲事,不过是想着小门小户的我嫁过来不至于继续过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
王氏眼里都是泪。
“文德厚!求娶时说的天花乱坠,结果嫁过来这么多年,他只顾着你,我永远要排在你后边!他既不喜欢我,当初求娶做什么?结果,我是个不得宠的庶出,我孩子还是不得宠的庶出!张红蜡!你告诉我!我不多打算打算,我能怎么办?”
张氏站在地上,冷眼看着她哭看着她发疯。
“老爷没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王氏瞪着她。
“娶你做二夫人,是爹娘的主意,老爷只是碍于孝道,不得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