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瞪大眼睛,向他致以谴责的目光。
文遇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都是跟你出门的借口。
文澜:那你不能换个好点的?
“阿遇,别胡闹。”
小儿子那么小,平日又是娇生惯养的,张氏自是舍不得。
“娘,二姐一个人去,你放心吗?”
文遇眨着灵动的眼睛,一句话敲在了张氏的心坎上。
怎么能放心?她好好一个女儿,就算近日越发出息了,但去的可是军营……万一她师父师兄不护着她,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听说还是学武,学武多累件事,澜儿那种能躺着不坐着的性子,累坏了怎么办?
一肚子担心不好说,张氏嗔怪的看了眼文德厚,安抚小儿子道:“你若是再年长个十岁,娘肯定愿意让你去,但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去了不也是拖你二姐后腿吗?”
文棋默默算了下自己的年岁,又悄悄看了眼王氏,没敢开口。
文洵正要说话,文澜抢在他前边打断,“大哥就不必了,我不想天天和人吵架。”
“想太多,谁稀罕管你?”文洵听闻此言,到嘴边的话立即掉了个头,迅速回怼了一句。
文澜一脸劫后余生,“谢天谢地。”
文洵哼了一声,“咱家也就小弟能忍得了你。”
“所以我去最合适。”文遇适时插嘴,又拿出个对付文德厚百试百灵的表情,“爹,你就让我去嘛,我想出去看看,整日在家太无聊了。”
文德厚下意识探头看了眼外间堆着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木块,“无聊吗?你不是一直在做那些东西?”
小萝卜头板起一张软乎乎的脸,“已经无聊到只能做那些了。”
从文德厚的角度而言,他信任骆山河的德行,女儿过去也大体放心。
只是姑娘家的孤身在外多少有些担心。
“澜儿不是还有段日子才走吗?这事先放一放,我和你娘再商量商量。”
文澜文遇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有的商量就好,小弟肯定能搞定老爹。
此事揭过。
一家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氏打起精神,将纺织店这些时日的收入大概说了下,才道:“咱们不像那些根基深厚的人家,有亲朋故旧在虞都的还能活动活动走走关系,盼着有朝一日回去,不出意外的话,往后的日子咱家都要在黎山,一直赁房子住也不是办法,我的意思是攒攒钱买个院子。”
这事她私下已和文德厚商量过,拿到明面上是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王氏犹豫道:“才赚这么点银子,够买院子吗?”
“我打听过,这边院子够咱们家住的,有一百五到二百两差不多。如今的钱肯定不够,但过几个月紧巴点的日子攒一攒,也能攒出来,好在平时用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以后也没什么太大开销。”张氏分析道。
纺织店的盈余扣掉家中日常花销,剩下快到三十两银子。
文德厚在衙门头一个月干的不错,虽然做不得正经吏员,但这个月县里也按照吏员的标准给他发的月银,有五两。
“我的月银加工钱有十两多。”文洵对张氏道:“一会我拿过来。”
“大娘,我的钱都是你给的,没多少,你都拿去。”文琴躲开她娘偷偷拽她的手。
王氏目光躲躲闪闪,嗫嚅着不肯开口。
张氏压根也没指望她,“说这个不是为了跟你们要钱,院子买来是大家住的,我是想你们能出多少出多少,早凑够咱们也省的在这挤。”
“我那有四十两。”文澜开口。
家里人除了小萝卜头都惊了一惊。
七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
“戏院那边分的钱。”文澜言简意赅的解释,又道:“而且这里也有小弟和阿雅一份,戏院的推车都是他俩帮忙做的。”
卫雅没什么赚钱路子,来时带的银钱也在路上用的差不多,听张氏开口时本就很羞赧,叫文澜一说更加不好意思了,“阿遇捣鼓出来的东西,我不过就是搭了把手。”
“我出图纸,阿雅姐做,一人五两银子是有的。”文遇很肯定的说。
张氏回过神来,“就算戏院赚的多,也不能拿你这么多钱,何况你去师父那也不好空着手,总得备些束脩,不要失了礼数。”
“你娘说的对。”文德厚附和道。
最后议定。
文澜拿三十两,其中十两算卫雅和文遇的。
王氏抠抠搜搜的不想出,最后也掏了五两出来。
这样拢一拢,凑了有八十两出头,距离买院子还差一半。
……
黎山戏院的生意越发的好。
一两银子一场戏有钱人才听得起,但十文二十文的小曲和说书不挑人,有点闲钱的都能去听。
程大山还贴了布告收话本子,在某个人的故事被买下之后,不少人写了东西往戏院里送。
相比之下。
刘家石厂每况愈下。
那位挨了揍的管事回去大病一场,却一点也没耽误他去周华跟前倒苦水。
先是底下小工因为殴打管事被扣了一圈钱,刘管事也跟着吃了挂落。
而后不少人离开,那批着急要的石砖到底没做完,客人追究起来,周华又推了他出去背锅。
事都是刘府自家的事儿。
可黎山就这么大,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想知道还是能知道。
“我看他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程大山八卦完,下了这样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