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晏九,那个人人都说得罪不起的九公子,就是文澜瞧上的小郎中。
马守田心里一阵挫败,从前他便知道自己比不上对方,如今更发现两人是云泥之别。
如他这样,凭什么肖想文澜呢?
好像有只苦瓜榨成了汁,在他身体里到处涂抹。
而那个男人还用他那张好看的脸使劲对他笑,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他虚伪的热情和作祟的占有欲,偏文澜无知无觉。
马守田扭头,“我去和他们交接弦草。”
兼榆反应过来什么,立即道:“对对,长风你去和马老板找甲组搬弦草啊。”
长风板着脸,“为什么不是你去?”
兼榆咬牙低声道:“你在这跟着能有我探听到的消息多吗?”
马守田和长风走了,没多看慕容晏一眼。
于是慕容晏对文澜道:“这孩子忒不懂礼数。”
“估计是知道你的身份有点惊讶。”
办了正事,欣赏了美色,也是时候该干点她的私事了。
“谢大姑娘在吗?”她问。
慕容晏看向兼榆。
兼榆死命压抑着内心的尖叫,尽量正常地回:“月底了,大姑娘在三楼理账。”
慕容晏有些为难,先将文澜带进小楼,才道:“我倒忘了这茬,可能要委屈你等等,月底谢纯的事多。”
还是上次的小屋,文澜坐下不满地反问:“谢纯那么忙,为什么你这么闲?”
“呃…黑市里边的事都是她处理,外边的事都是我处理。”慕容晏解释。
“所以你就让一个姑娘拼了命给你干活?”
慕容晏再次哑口,文澜的问题个个都在他意料之外,他只得如实道:“也不是全是谢纯干,下边也有人帮忙的,只是一些大事需要她同意,再就是每月黑市的账她跟一下,具体事情都是有人做的。”
“那你呢?”
“唔,像出去打架啊,遇上不讲理的生意伙伴谈判啊,维护和县里的关系啊这种粗活累活我都干的。”慕容晏掰着指头给她算,“比如你家刚刚离开虞都的时候,我就是去办事,还一路被追杀,中间要是没有你帮忙,我可能还会死路上呢。”
末了,他总结道:“我虽然平时不忙,但忙起来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你都不心疼我。”
文澜:“……”说不过,好想借老弟的嘴来。
她到得就不早,等了一会儿就到中午了。
然而三楼还是不见谢纯,倒是有其他人或灰头土脸或劫后余生地出来。
文澜好奇上前逮住一个问:“谢大姑娘在里边?”
被逮的人看了眼慕容晏,见九公子没什么意见,直接道:“在。”顿了顿又补了句,“今天脾气可大!”
慕容晏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回九公子,乙组那边出了些纰漏,连带出不少问题,姑娘正善后呢。”
慕容晏挥了挥手,那人退去。
“不如我先带你看看别的,黑市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谢纯在处理正经事,他不能打扰,但也不能白白让文澜跑一趟。
“没事,一路过来我也累了,正好在你这歇歇,有什么东西下午再看。”暂时见不到也好,她还没想好这种目的尴尬的见面要怎么开场。
慕容晏见她真没介意,放下心来。
用过午饭,三楼才有些动静。
最后一人一手抱着账册,一手攥着袖子全方位地擦汗。
三楼小屋的门没再关上。
文澜爬上楼梯,还没近前就透过半开的门看到了谢纯。
日光透过三楼的窗照进来,格外点亮了她所在的那片地方,好像独得上天偏爱。
而她坐在书案前,即使忙了一个大上午,姿态依旧端庄,此时左手正握着右手手腕,轻轻晃动着。
隔着些距离,看不清太细的表情,只能看出面容平和,不像发了大脾气的样子。
文澜敲了敲门。
谢纯抬头看过来。
“有事吗?”她起身。
文澜:“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她要聊的,对眼前这个端庄秀致的姑娘来说,也是件糟心事儿。
哎,男人真烦。
“已打发人去取了,你是文澜吧,坐。”谢纯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澜坐在她对面。
“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说吧。”谢纯将案上杂乱的东西收好,在两人之间腾出一块空地来。
文澜就势拖着椅子靠近了些,“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前不久知道了慕容晏的身份,正好来看看。听他说你们当初一路从虞都逃出来,如今能置下这么大家业,实属不易。”
谢纯动作微不可察的停了一下。
“你这样说,我大抵明白了。”
文澜:“?”
“阿晏心里有你,我是知道的。”谢纯直白道:“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心悦于他。”
文澜怔了怔,随即笑开。
且不论男人最后归谁,但眼前姑娘这个不拐弯抹角干脆利落的性子,她是真喜欢。
“然后呢?你们有婚约还是有互通心意?”她手指交叉垫住下巴,兴味盎然地看着对方。
“没有,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话音未落,又有人敲门。
一人端了一托盘饭食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递过页纸道:“大姑娘,丁组做研究还想要一批材料。”
谢纯接过简单看了一遍,拿过私印在上边盖了个小小的红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