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神回到了那座山里,回到了那个时刻。
这些年,不论昼夜,他无时无刻不在崩溃,不在破碎。
可没有人意识到。
无人知晓,他早已“垂危”。
三年前,他在崇京告诉她,恨什么就靠什么活下去。
是因为他早已这样,撑了无数年。
叶伏秋望着眼前的
祁醒,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他的嚣张,伪善,偏执都不是骨子里带出来的,那是一个又一个疼痛的瞬间裂变出来的毒瘤,吞噬了原本的祁醒。
正因为那般经历,他才会那样怕冷,稍微冷一点的天气,就会引出他的鼻音。
伤痕累累的男孩,究竟在那么寒冷的山里,冻了多久。
自打认识他第一天,第一眼起,叶伏秋就觉得祁醒拥有她没有的肆意,无所不能,像一头自由的鹰。
可谁知,原来这只鹰,从未飞出过那座森林。
祁醒说完以后,就没有直视过她,他盯着自己还包扎着的腿,自嘲一笑:“你现在觉得我怎么样。”
“是不是也不过如此?”
“秋秋,其实我身上。”祁醒说到一半,又笑了一声,嗓音更轻:“真是不少疤。”
“说不上多好看。”
叶伏秋心酸得想要裂成千百瓣,此刻他的自卑,简直能捏碎了她的心。
她跪在床上靠近他,伸手,触碰他那月牙疤痕的,残缺的左耳垂。
她哽咽,“这个……是……”
“嗯。”祁醒握住她的手,不愿她触碰自己的残破,“刀割的。”
叶伏秋心口骤然一堵,无法克制自己,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紧紧抱住。
祁醒感受着抱着自己的女孩浑身发抖,随后,他听见她咬牙的声音。
“杀了他们……”
“祁醒,不要放过他们。”
“不得好死,一个都不得好死……”
她柔软却狠绝的话,犹如一支利箭,倏地射穿了他心门上的那把生了锈的锁。
祁醒猛地搂住她的腰,指腹死死按着她的肌肤,直到手指泛白。
祁醒眼梢猩红,语气也终于不再平稳:“只有你……”
“只有你,叫我别放过他们。”
这么多年来,无数人叫他放下仇恨,重新生活。
无数人审判他的执念,说他是错的。
甚至于他的母亲,都不能完全理解他。
在别人眼里,什么痛楚都能轻易翻篇,什么坎坷都能过去。
只有亲自经历绝望的人才知道。
忘不掉。
一辈子都忘不掉。
叶伏秋捧着他的脸,抚摸过他发红的眼梢,“我会陪着你。”
“放弃生命的人不该是你,自甘堕落的也不该是你。”
“你要健健康康的,亲手了解那些伤害你的人。”
她确切地告诉他:“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你病得怎么样,你身上有多少疤。”
“我都喜欢。”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祁醒盯着她哭肿的桃花眼,视线贪恋她在月光下透光的脸庞。
曾经以为,憎恨是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
所以偶尔他会思考,如有一天成功报仇,把那些人全都处
理以后。
他该怎么活下去。
或许活不下去,报仇成功的那天,就是他解脱自己的那天。
而此刻,他找到了生命新的意义。
原来这剂真正的解药,上天早已在三年前赐予了他。
叶伏秋,是他活下去的,真正的意义。
祁醒弯动唇角,起身,将她抱进怀里。
没入他胸膛怀抱的瞬间,叶伏秋又掉了泪。
祁醒抚摸着她的软发,偏头亲亲她的耳廓,抚慰着,嘉奖着。
“好。”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叫醒我一万次么。?[(”
“那我向你保证,我会在这一万次里痊愈,再也不做噩梦,不让你担惊受怕。”
“好不好?别哭了。”
眼泪打湿他的衣服,叶伏秋使劲点头,用尽力气回拥他。
宁谧的卧室,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拥抱了许久。
被使用过却满装的废弃烟盒,堆成堆,被遗忘在角落,逐渐落灰。
…………
神奇的是,自从那天之后,叶伏秋陪祁醒在公寓住的这阵子,他没有再做过一次噩梦,更没有逼近癔症的时刻。
这让他们都很意外。
毕竟是好事,叶伏秋恨不得他能就这样直接痊愈。
危险期过去,祁醒看着自己身体状态这么稳定,就带着叶伏秋回去住。
她赞同,不过暴露的事情倒不用担心,毕竟梅阿姨一直知道她在祁醒这里。
叶伏秋也悄悄把祁醒身体稳定的事情汇报给她,她非常高兴。
得知他过去经历后,叶伏秋有疑问过,祁醒告诉她,不是他不想找,而是那群亡命之徒当时十分谨慎,全程带着面罩,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长相。
这些年祁醒一直在找,却连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那群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但他相信,世界上绝对不存在滴水不漏的犯罪。
终有一天,他会把这些人全都拔出来。
祁醒带着她回到陈容医生那里,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