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落下绚烂的光影。
一道光从柜门的缝隙中穿过,晃得江与临眯了眯眼。
御君祁抬起手,遮住了那道光。
“我腿麻了。”江与临半靠在柜门上,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一会儿慕容煊回来,你先出去把他按住,但别动手,等我出去再揍他。”
这和原本的捅人计划略有出入,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江与临初始的作战计划是单人版本:
独自潜入第三基地,趁慕容煊出门开会,提前埋伏在他的房间,等慕容煊回来,如鬼魅般闪身而出,利索地捅人,扔刀,离开。
然而,有些计划自制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被改变的结局。
江与临的计划,在进行到‘独自潜入第三基地’这一条时,就已产生巨大偏离——
御君祁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来。
江与临本来已经在衣柜里藏好,只等慕容煊回来,就能完美执行全部计划。
谁想到慕容煊还没回来,反倒是御君祁先出现在了房间里。
御君祁一看就没参与过任何暗杀行动,整只怪物显现出一种极其罕见的茫然,呆呆地站在衣柜前,仿佛在好奇江与临什么时候也喜欢藏在狭小的空间里了。
江与临推开柜门,把这只迷茫的怪物拽进衣柜。
这下好了,不仅单人作战计划要变成双人的,连躲一个人绰绰有余的衣柜都要挤两个人。
柜门合上,挤了两人的柜箱格外局促,连躲阳光的位置都没有。
江与临压低声音,轻声呵斥:“把手放下,你挡到我视线了。”
御君祁收回手,后背和肩膀都抵在木板上,不舒服地动了动:“好挤。”
江与临咬牙道:“衣柜一共就这么大,要是你不跟过来,就不会这么挤了!”
酒店标配的单人衣柜只有1.2m宽,藏进去两个高大的成年男子何止局促,狭窄的柜箱里,连转动肩膀的位置都没有,江与临几乎是紧紧和御君祁贴在一起。
江与临问:“我在埋伏,你跟来干嘛?”
御君祁微微侧身:“你还没有完全康复,人体一天大约能造30CC,你才恢复了几天,还差得远。”
江与临说:“捅你差点意思,捅慕容煊绰绰有余。”
御君祁语气轻松随意:“一个火系异能者而已,我闭着眼睛都能把他捅死,你没必要亲自来。”
江与临看了御君祁一眼:“我只是想捅他几刀,没想把他捅死,让你来他还能活?尸体都得让你偷吃了。”
御君祁背靠柜板,曲起长腿坐了下来,终于找到个还不错的姿.势,祂抬头看向江与临:“我才不吃他,为什么要融合你讨厌的基因。”
江与临觉得有些闷,用手指推开些许柜门:“我以为你会说因为我不让你吃人。”
御君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蛋黄派,边吃边问:“我不明
白,你讨厌他,直接杀掉就好了,为什么又要捅他,又不要他死。”
江与临也坐下来,抱着膝盖,低声道:在现存时间线,他还没来得及做害我的事情……由于异能失效,我没能逃走就被你关了起来,所以也就没有了后来回基地、遇见他、又被他送回巢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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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君祁又掏出一个蛋黄派:“什么时间线?”
江与临抿了抿唇:“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也没完全弄懂,有机会再讲给你。”
御君祁点点头,没有继续往下问。
与喜欢探究未知的人类不同,怪物没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这是江与临很欣赏的特质,也是他喜欢与御君祁相处的原因之一。
没有疑问,没有压力。
尤其是对于那些他自己都没有搞懂的事情,倾听者能够适时停止追问,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品德。
江与临至今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重生。
他死亡与重生的时间点相距很近,几乎重合。
瞬间回档速度太快,没有丝毫缓冲,很容易产生巨大的不真实感。
江与临偶尔会怀疑死亡也许只是一场梦,无论在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很难将重生前后的两段经历完全区分,所以即便这个时间线的慕容煊什么都没做,但他还是很想捅慕容煊两刀。
只是捅两刀,但不捅死。
这种做法其实并不符合江与临的作风。
倘若只论动机论,就应该直接杀了慕容煊。
以江与临对慕容煊的了解,再让他做一万次选择,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把江与临送进怪物巢穴,重生后的慕容煊没有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没机会。
但倘若从结果论,这一世的慕容煊又确实还没动手,别说是被江与临杀死,就算只挨两刀都很冤枉。
综上所述,无论从动机考虑,还是从结果考虑,都只有杀或者不杀两个选项,没有折中选项。
[捅两刀,但不捅死]是一个完全失败的决策。
“可是不捅他两刀,我真是晚上睡觉都不香,”江与临从御君祁口袋里拿出一个蛋黄派:“你知道我最恶心他的一点是什么吗?”
御君祁摇头。
江与临说:“虚伪。”
御君祁立刻说:“我不虚伪。”
祂其实听不太懂人类的弯弯绕绕。
在御君祁的认知里,甚至觉得‘把江与临送回祂巢穴里’的慕容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