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尖锐,顾纯拿在手里,立即沾满了上面的血迹。
现场的狱警们没想到房顶上会跳下这么一个少年,也没想到这个少年会突然冒出来领罪,为首的狱长见着,也不可抑制地皱了下眉,他的眼睛缓缓地缩起,目光缓缓地变得阴鸷起来。
他看到眼前的囚犯年纪看上去不大,从身体发育的角度判断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脸上带着没有褪去的白皙嫩润,但下颚线清晰明显,看上去像是开在白色花朵里的一根荆棘刺。
很快,他也识别了顾纯的编号,看到对方的改造记录和犯罪事实。
“你确定这是你干的?”他歪了歪头,笑容顿时变得玩味起来。
顾纯依旧挡在程业业的面前。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吸了吸鼻子。
“在E-03里滋事伤人,按照狱规,我们要对他进行处刑。”
“……处刑就处刑呗。”处刑的意思恐怕就是坐到刚刚的行刑台上遭到高压电的折磨,顾纯的脸色有一瞬间门的僵硬,但他很快感觉到身后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小腿裤,正在拼命地将他往后拉扯。于是,他没有回过头,反而毫不迟疑地又补了一句道,“反倒是你们,任由他在这里欺负我和我朋友,怎么没见你们把他抓起来……啊……别推我!”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又有狱警过来押住他的肩胛骨,顾纯连骂了一声,很快又被胶布堵住了嘴巴,抬架着出了杂物间门。
这一路有顾纯挣扎的身影和含糊不清的呜咽,狱长再度发出一声冷笑,只让人收拾了杂物间门,这才慢慢蹭蹭地动身,往行刑台的方向走去。
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杂物间门外,外头又起了一阵不小的哄闹,程业业听着,身体还保持着抱跪着的姿势,头颅却在昏暗的房间门里抬起,紧紧地盯着顾纯被带走的方向。
现在他的大脑十分混乱,混乱得记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地刺杀疤哥,也混乱得无法理解为什么顾纯会突然站出来,要帮他顶了伤人的罪名。
顾纯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不知道一旦站出来帮他顶罪的话是要被狱警处以死刑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因为他说的那样,只是因为飞船上的一面之缘,所以就要拉着自己,吵吵囔囔地说要做“朋友”这两个字?
程业业呆呆地看了半响,忽然猛地打了个机灵,连忙又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行刑台的方向走去。他手脚被打伤,等到一瘸一拐地来到台子前,顾纯已经被人拷在电椅上,被头盔蒙住了眼睛,十指上已经夹满电极片。
行刑重新开始,台子下再度围满了观看的囚犯,当囚犯们看到台子上即将处决的是一个看上去白净弱小的少年后,纷纷交头接耳,传来一阵一阵的议论声。那狱长站在台子上,也终于大方地扯掉了顾纯嘴巴上的胶布,勾起对方的下颔,强迫顾纯做出一个仰视的角度。
“马上就要行刑了,怎么样?现在知道错了吗?”他居高临下道,“认
个错,一会我可以让你快点解脱。”
狱警可以精准地控制处刑台上的电流和电压,不停地刺激犯人的神经系统,造成数以倍计的疼痛,而如果E-03有意要惩戒犯人,可以让这场处决变成单方面的折磨。果然,狱长看到顾纯的脸此时变得无比苍白,连嘴唇都在轻轻打颤。
不过犯人的眼睛遮在头盔里,叫人无法看清楚这小小改造人眼底里的恐惧了。狱长盯着顾纯的脸,终于看到那苍白的唇嚅嗫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几个字音来。
他好奇,凑近听了听。
随后,他听到自行刑以来第一次听到的“临死宣言”。
“死不了……”顾纯在发抖,但又很快补了一句。
“嘿嘿,不怕,死不了……”
“……”
狱长的脸瞬间门沉了下来,他转身扫了眼台子下聚集的囚犯,再度振声发言道:“大家肯定很奇怪为什么今天会公开进行两次处刑,这实在是因为刚刚行刑结束,便有人明目张胆地挑衅狱规,我们E-03明令禁止斗殴、故意伤人,既然有人不知悔改,那便以儆效尤,让你们看看触犯狱规的下场。”
他说罢,立即让人调整了电流与电压,台下的囚犯又是一阵议论,看到电压表盘上投射出来的伏数,逐渐明白过来眼前这少年是被E-03故意抓了个典型。
只可惜这少年身子板瘦弱,怎么看都是经不起折腾的样子,有人忍不住惋惜地挪开了目光,也有人仍抱有兴致地观看。伴随着流程,他们很快看到仪表盘的伏数逐渐逐渐攀升,慢慢地从零上升至五十伏,随后又快速攀升,从普通人类使用电压的临界点,上升到改造人难以承受的最高值。
顾纯的身体也在逐渐发生变化。起初他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但伴随着电压的攀升,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开始痉挛甚至挣扎,这个过程被狱警们控制得十分漫长,直到高压电伏发出滋滋的电声时,顾纯才忽然“啊”地叫了声,身体上的所有反应骤然停止,整个身体瞬间门卸了力,斜斜地歪倒在一边。
少年的身体背后窜起一阵轻烟,狱长看了眼时间门,正好花费半个小时。
这点时间门平日里足够处决二十个犯人,顾纯被折磨了这么久,此时的身体恐怕都已经被电得发糊了。狱长又瞅了瞅头盔下的半张脸,心里暗道了声可惜,这才命人打理行刑台。
现场又是一阵狱警来回走动的脚步,囚犯们各自散开,唯独程业业还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歪坐在椅子上的顾纯。
目睹残忍的刑罚,本来是程业业害怕看到的场面。可在顾纯行刑的这一次,他从人群的最末端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硬生生地目睹了顾纯倒下的全过程,内心也在跟着顾纯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