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懂规矩,也不懂得不列颠的政治生态。”
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或者是有些犹豫,但是很快,他便一手按在胸前微微俯首半鞠躬,眨巴着眼睛笑道:“那么,感谢您的慷慨,我很高兴能够出席您个人主办的慈善晚宴。顺带一提,我今晚想吃小牛排。如果能再来一杯冰镇的橘子味碳酸水,那就更好了。”
菲欧娜白了他一眼,顺带着捏了一把他的胳膊,旋即便撑起了那把订制的小巧纯白蕾丝遮阳伞:“碳酸水没有。不过,喝酒,管够。”
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了前方的光与雾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菲欧娜小姐。”
呼唤的声音再一次在菲欧娜的耳边响起,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菲欧娜愣愣的望向侧边,只见教堂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座位,他们站在过道上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最终,还是身上沾了颜料的透纳先生开口了:“女士,天色晚了,我们今天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不如大家一起去用个餐吧?如果您觉得这里的餐点不合胃口,我们这里的绅士们也很乐意先送您回家。”
“啊…”菲欧娜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四处躲闪:“我…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没有各位想象的那么脆弱。波拿巴警官应该知道,我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从来没有地痞流氓敢找我的麻烦。”
路易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菲欧娜小姐,以前没人敢找你的麻烦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路易便不再往下说了,他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再提起那个名字:“总而言之,让我们送您回家吧。议会改革虽然通过了,暴乱也已经平息了,但是伦敦街头平时也有不少干脏活的呢。”
菲欧娜连连摇头,她颇有些抗拒道:“你说的没错,但你也说了,以前没人找我麻烦是因为…现在,他也在这儿呢。只要我没有走得太远,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
路易还想劝阻,但却被大仲马出声打断了:“路易,没事的,这附近又不是没有旅馆。如果时间晚了,这位小姐完全可以在旅馆借宿。特拉法加广场紧邻着白厅街、议会和衡平法院,如果连这里的治安都出现问题,那说明这个国家已经完蛋了。”
一旁的纽曼牧师见状,也开口道:“如果您待到太晚无处住宿的话,我就去帮您同圣马丁教堂或是威斯敏斯特修道院的牧师们打个招呼吧。你到时候可以同修女们住在一个房间,虽然条件不算太好,但起码胜在安全。而且,还不会耽误您参加明天黑斯廷斯先生的葬礼。”
菲欧娜听到这话,顿时如释重负,她提着裙边俯首行礼道:“愿上帝保佑您,纽曼先生,您不仅宽恕了我的罪行,还为我提供了种种恩典。”
纽曼勉强的笑了笑,他看了眼橡木棺椁:“别在意,女士,拯救迷途之中的羔羊,我也是向他学的。”
语罢,几人便默默的离开了圣马丁教堂的祈祷厅。
临走之前,路易还不忘嘱咐菲欧娜:“如果你想要回去,可以求助于教堂门前的几位警官,他们都是警务情报局的成员,所以也知道你是什么人。”
菲欧娜只是微微点头,目送着这帮亚瑟的朋友们走远,直到耳边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子,目光望向棺椁中的亚瑟。
暖风刮过空荡荡的祈祷厅,带起了她的连衣裙,菲欧娜在发抖,她只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或许是敬畏这个神圣的场所,又或者是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容亵渎。
但是,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隐藏,自己已经无法伪装。
即便她刚刚才向纽曼忏悔了她的罪过,即便她前不久才痛哭流涕的说,她会改过自新了。
但是,但是…
此时此刻,她的胸腔之内,积攒的,只有一团燎原的野火,就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口,那种积蓄了许久的感情已经容不得她隐瞒了。
她颤抖着将手伸向了棺椁之中,伸向了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面容。
正如其他死者一样,亚瑟的身躯很沉、很重,但菲欧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力量,将他搂入怀抱之中。
她将亚瑟的脑袋静静的放在胸口,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抹沉醉的神色,像是又几分忏悔,又像是有几分卑微,她喃喃念道:“我真是个下贱的女人,或许,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阿加雷斯就坐在教堂的圣像之上,红魔鬼十指交叉托住下巴,脸上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玩味笑容。
红魔鬼轻轻拍了拍胯下圣像的脸,挑衅似的轻声念道:“看到了吗?老东西。这可真是一幅动人的画卷啊!就在你的地盘上,就在此时此刻,将要上演,世间最邪恶的结合!”
他亲眼目睹着,菲欧娜抬起亚瑟的下巴,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上。
一瞬之间,闪耀的六芒星从红魔鬼的额头飞出,它们不断变大、延伸,直到将整座教堂一齐包裹。
紧接着,又蜷缩、收束,直到将菲欧娜与亚瑟的身躯一齐紧紧包裹。
瑰丽的紫与闪耀的红,在此刻同时绽放。
它们,象征着世间最腐朽,也是最纯洁的堕落。
渐渐地,六芒星法阵之中,出现了一个漆黑不见光的巨大空洞。
阿加雷斯审视着、观察着,时不时翻动起他手中的羊皮卷,就像是一位正在用心工作的古代学者。
忽然,他的右眼轻轻跳动,阿加雷斯蓦地打了个响指,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了。
六芒星一颗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