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之后,又平安的生活了五年才去世。至于第二位,您现在派人去兰开斯特的乡村找他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他正挥汗如雨的在田里干农活呢。”
语罢,伦敦主教还忍不住瞪了医生们一眼,旋即补充道:“就因为这个事,兰开斯特乡村地区的信徒都担心自己会被活埋。所以他们去棺材铺给自己订棺材的时候,富裕的会要求选择通风性好的,贫困的也会要求在棺材上开个小孔,以便插上一根用于换气的管子。这几乎都要成为一种风俗了,而且我发现这种风气甚至都逐渐蔓延到伦敦来了,如果各位阁下不相信,大可以去伦敦的棺材铺子里问问有没有类似款式的。”
维克利和布诺德两位医生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他们起身表示:“我们不是不相信主教冕下的品德,但是我们希望能够核实相关情况。”
但坐在旁边迟迟不说话的巴里医生却纠结的满头大汗,他一咬牙一狠心开口道:“其实吧,这种情况,我…我还真有幸碰上过一例…”
维克利愣道:“您也碰到过?”
巴里医生微微点头道:“不止碰到过,而且还和主教冕下描述的情况差不多,您也知道,不论是内科医生、外科医生还是全科医生,甚至是药剂师,我们都把心脏停跳视作死亡的象征。
我遇到的那个病人也是一样的情况,他当时已经心脏停跳超过了三十分钟,所以我就给他下达了死亡通知书。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让学徒把他装进裹尸袋的时候,他却突然自己坐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误诊了。因为担心误诊会影响自己的声誉,我一度把这件事装在肚子里过了好多年,还准备把这个秘密一起带进棺材里。但是,在听到主教冕下讲述的故事,见到黑斯廷斯警官的案例后,我现在真的怀疑,心脏停跳真的是鉴别死者去世的标准吗?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毕竟黑斯廷斯警官的心脏已经停跳三天了,而且是被子弹打出了贯穿伤,这样都能痊愈的话,我也只能感叹于上帝造物的神奇与无限可能性了。”
虽然巴里医生眉头紧皱到怀疑人生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很令人揪心,但是在枢密院会议上的其他成员看来,却觉得无比的舒心。
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坦然的说服自己,这真的不是一桩神迹,而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医疗事故。
而约克主教在看到医生群体内部自己都出现了分化,他趁机发难道。
“不过,虽然黑斯廷斯警官的所谓死而复生并非奇迹,但是我也合理怀疑,他的‘复活’很可能是由于你们这群医生动用了某些卑劣的邪恶手段。就算不提前两年屡屡发生的杀人盗尸案,往前推到1818年,格拉斯哥大学的安德鲁·尤尔先生在死刑犯尸体上做的那次近乎亵渎的实验,我相信应该不会有人忘记吧。”
众人听到这话,立马就想起了他说的是什么事。
因为那件事实在是过于有名,并且还上了报纸,《苏格兰医学杂志》更是详细记录了整个实验过程。
准确的说,就是安德鲁·尤尔在尸体的颈部、臀部和脚跟分别插入了电极棒,然后用不同程度的电流刺激。
根据他本人的记载:在通电后,这具尸体好像打了个冷颤,手指非常灵活,好像是小提琴家的手一样。尸体面部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动,愤怒、恐惧、绝望、痛苦、喜悦的表情竟然一起出现在这个尸体的脸上。
虽然最后尤尔医生没能复活尸体,但是他却并不遗憾,而是心满意足在自己那本名为《人之善》的实验记录册上总结道:“如果死亡不是由于身体上的创伤造成的,那么尸体就有可能复活。不过,就算是本次实验成功了,我也不会感到开心的。因为我将复活的,可是一个被绞死的杀人犯。”
不列颠虽然可能是当前全世界最为包容的国家,但是尤尔医生这样的行为还是免不了引来了教会的怒火,教士们很快就在舆论与政治层面将尤尔一通怒骂,并在议会抗议了这家伙侮辱尸体和渎神的行为。
而迫于教会的压力,议会很快就勒令格拉斯哥大学和尤尔医生应当立即结束这场活死人闹剧。
不过,这场闹剧虽然偃旗息鼓,可报纸上却依然留下了很多关于这起事件的报道与漫画作品。
其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一个躺在棺材内揭棺而起的死者被接上了正负电极,而魔鬼则站在他的身边。
在场的部分医生忍不住眼前一亮,他们忽然想起了亚瑟的人生经历,这可是目前不列颠电磁学领域仅次于迈克尔·法拉第的研究者啊!
难道说…
他的复活是由于某种电与磁的反应?
想到这里,即便是刚刚说话最大声的医生也闭上了嘴,虽然没有人开口,但他们都已经心照不宣的琢磨起了一个新的问题。
威廉四世看到讨论终于有了结果,这位水手国王忍不住红光满面的笑了几声。
虽然他很遗憾没能发现一桩神迹,但是他也很高兴这件事是在科学的解释范围之内。
威廉四世笑着问道:“所以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是一个科学问题?”
一直默默不语的威灵顿公爵也轻轻点头道:“陛下,这只能是一个科学问题。”
一旁的首相格雷伯爵也读懂了威灵顿公爵的潜台词,他含蓄的提醒国王道:“黑斯廷斯警官是一位天主教徒,虽然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似乎只是一位偶尔信仰天主教的信徒,甚至于当初在苏格兰场宣誓就职时,他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按照国教誓词宣誓就职了。但是,他终归是一位天主教徒,所以,如果这不是科学问题的话,梵蒂冈那边,还有爱尔兰…都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