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的那些伤心事,差点又哭了出来,“这折磨就是从你父亲不敬上帝、和教会决裂开始的,上帝惩罚了他的傲慢,到头来让我们用苦难赎罪!我们倒是没什么,毕竟我们过过苦日子,承受得了打击;可是你呢…我可怜的孙儿,你可就太遭罪了!”
一边长吁短叹,她一边又劝告孙子,“所以你一定要以他为教训,永远牢记要虔诚于上帝,要尊重教会。你之所以能够逃离牢笼,又干下了这样一番大事业,这一定是上帝的意志,是万能的主在保佑你,我们家族能够得到上帝两次垂青简直太幸运了,所以这一次你千万不能再背离主了!只要你能够始终遵循上帝的旨意而行,那么哪怕以后成不了什么皇帝,至少在罗马你也有一席之地,总好过成为孤魂野鬼,你千万要谨记我的劝告。”
老人带着哭腔,絮絮叨叨说了这番话。
虽然曾经贵为帝国的皇太后,但莱蒂齐亚本质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意大利老太太,虔诚信教而且心怀慈悲,没有政治家的野心也没有不择手段的残忍,在她看来,自己儿孙们所得到的一切实在太过于梦幻了,除了被上帝眷顾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所以,帝国的毁灭,自然也是上帝降下的惩罚。
她不求孙子日后登上皇座,只希望他能够平安过完一生,延续家族的血脉,所以特别害怕他又重蹈覆辙,犯下傲慢与不敬的大罪。
对于老人的劝告,艾格隆也只能默然听着。
他并不介意同罗马教会合作,但是在本质上,教会也只是他一个工具而已,而这就意味着他未来同教会必然既有合作又有冲突——这也不奇怪,自从中世纪以来,法兰西和德意志的哪个君主没有头疼过这个问题呢?
不过这些话他就没必要跟祖母说,以免给她扫兴了。
等到祖母絮叨完了之后,艾格隆岔开了话题。
“对了,这次我来罗马,还准备拜访吕西安叔叔。您能不能差个人通知一声他呢?我想征得他意见之后再拜访。”
“那太好了。”莱蒂齐亚笑着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了——我想他也一定很高兴能够见到你这个侄子的,毕竟这段时间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总是对你赞许有加。”
听到祖母这么说,艾格隆倒不禁也有了期待。
“我很感激他对我如此挂念。”
他自从生下来之后,还没有见过这位三叔——1815年之前吕西安都在罗马隐居,而等到1815年他回法国帮哥哥的时候,艾格隆早已经在1814年被路易莎带到了维也纳。
在拿破仑的诸位兄弟当中,他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吕西安叔叔倒是说不上有什么好感——毕竟,他有才华而且有傲骨,但也是出了名的轻浮贪财,甚至屡屡让拿破仑下不来台。
他敢于在拿破仑如日中天的时候违逆他,并且拒绝他的一切恩赏离开法国,这份勇气也值得敬佩;但是他的个人野心也同样暴露无遗,他过去曾经多次公开宣称要当拿破仑的继承人,最后才被忍无可忍的拿破仑严厉警告。
当然,叔叔也只是叔叔而已,波拿巴家族当中自己是当仁不让的主人,他也绝对不会容许叔叔冒犯自己。
“说到你叔叔,我倒是想起其他孩子们了…”莱蒂齐亚突然叹了口气,“真希望有哪一天,我能够看到我的子孙们们重聚一堂。”
在这个时间点,莱蒂齐亚的成年儿子们,除了拿破仑都还健在(女儿们只剩下前那不勒斯王后卡特琳娜还活着了),而且星散四方。
约瑟夫隐居美国,在纽约买了一大块地产;吕西安隐居罗马;路易隐居在佛罗伦萨;而小儿子热罗姆,也带着自己的妻子卡琳娜住在的里雅斯特的城堡里。
曾经这个家族的原本们各个头戴王冠,统治了半个欧洲大陆,如今却各自分飞,真可谓是“散是满天星”。
对于老夫人来说,什么荣华富贵她也不在意了,只是儿孙们才让她放心不下,回想起往昔的盛景,再想想如今,不可避免地有些悲从中来。
“会有那么一天的,奶奶。”特蕾莎连忙安慰起了老夫人。“我们现在就有两位堂兄在身边效力,一旦日后我们君临法兰西,其他的家族成员我们都会照顾的,到时候您也可以在巴黎颐养天年。”
“那我就好好想办法活着吧,让自己能够看到那一天。”莱蒂齐亚皇太后笑着回答。“不过我听说路易之前好像和你们发生了冲突?”
“也说不上冲突,只是他和我们有些意见分歧而已。”艾格隆回答。
接着,他将自己叔叔路易前往基督山岛然后拒绝赞助自己的始末,都讲给了奶奶听,然后他还补充告诉她,奥棠丝王后慷慨大方地给了自己钱。
“这个自私自利的儿子!”莱蒂齐亚果然发怒了,“他还不如他的妻子懂事!他难道忘了吗,没有他的哥哥他一个子儿都不能有!他居然胆敢在你请求援助的时候袖手旁观…真是混账儿子!”
“也许过去的事情让他心怀芥蒂吧,毕竟他曾是荷兰国王。”艾格隆冷静地回答。
“过去的事情也不能怪罪到你身上,作为家族成员他应该尽心帮你!”莱蒂齐亚仍旧余怒未消,喝了一口肉汤才稍稍平复了心情,“算了…我到了这个年纪了,也管不了这些不肖子孙,但是艾格隆,你放心吧,你的祖母是完全站在你这一边的,她会尽一切办法来支持你。”
接着她又看向了特蕾莎,“特蕾莎,你还记得吗?之前我说过要把我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来掌管。”
“您大可不必…”特蕾莎连忙说。
“我倒是觉得极有必要。”莱蒂齐亚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到了这个年纪,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离世,因此我有必要整理好自己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