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在旁人面前,艾格隆自然要夸一夸妻子。
“噗哈哈哈,我真不知道您是在夸她还是在自夸了。”听完艾格隆的回答,王后禁不住哈哈大笑。
笑了片刻之后,她又重新看向了艾格隆,“那这样吧,陛下——等特蕾莎殿下来了之后,我能否请您和她一起留下手书作为纪念呢?她画画您题词,我想这一定将会是能够流传后世的收藏品…”
在这样的日子里,奥棠丝王后又是自己的婶婶,艾格隆自然也不会推辞这个小小的请求。“当然可以了。不过,您是亲眼见过那些稀世珍品的,我怕我和特蕾莎的东西入不了您的眼…”
奥棠丝王后又是一声轻笑,“这无关水平,陛下。您和她都将是传奇人物,所以你们的一言一行本身就是纪念品。”
“传奇人物吗…”艾格隆轻轻回味着这句话。
如果从旁人视角来看,此时自己和特蕾莎的经历确实已经足够传奇了吧?更何况,以后也许自己和她还会成为更加受人瞩目的存在。
他们命运相连,注定将会携手走完这一生,然后同时在历史书上留下紧紧相挨的两个名字和画像。
而且,特蕾莎对自己有着毫无保留的爱,尽心尽力地辅佐自己帮助自己,为了自己而从事一项她其实并不喜欢的事业,而且干得井井有条…回想起来,他甚至说不出特蕾莎到底有什么缺点。
有这样的妻子,想必任何人都会心满意足了吧?不管之前坑害了自己多少次,但是上帝确实眷顾了自己一次。
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对待她的?脑海中有个声音冷冷地问。
艾格隆有点心虚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瞟了一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侧——如果特蕾莎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坐在自己身边,同自己有说有笑,一起度过这个节日的。
如果她在这里就好了…
他突然发现,原来潜移默化当中,他早已经习惯了特蕾莎在身边的日子。当和妻子告别之后,最初他还没什么影响,但是当来到节日、人人团聚之时,他却难以自制地想念起了特蕾莎。
她早已经是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特蕾莎,此刻你一定在和家人们一起,开心地共度节日吧?敬你一杯。
他拿起了酒杯,默默地饮下了酸涩的酒液。
正如艾格隆所猜想的那样,此时此刻,卡尔大公一家也都围绕在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圣诞树旁边,一起度过节日。
按照往年的习惯,晚餐开始之前,特蕾莎坐到了钢琴前,为家人们奏鸣了一曲。
在悠扬的琴声当中,家人们盛装打扮,人人笑逐颜开,小孩子们更是在期待自己将要得到什么新年礼物。
然而,特蕾莎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她虽然手指娴熟地在钢琴的按键上移动着,但是眼神却有点飘忽不定,显然心思没有停留在这里。
全凭着往日练习的时留下的肌肉记忆,特蕾莎弹完了钢琴曲,然后她抬起头来,愕然发现有个人早已经站在了自己的旁边。
“爸爸?”她惊呼失声。
“弹得没有以前好听了。”卡尔大公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特蕾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离开的这一年多,事情太多,所以就没有时间练习了…”
“不是技法的问题,是你心不在焉。”父亲直白地回答,“是在想念丈夫了吗?”
这个问题,好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一下子把特蕾莎心中的愁绪给宣泄出来了。
“是的,爸爸。我原以为我可以待得更久点的,因为我确实非常想念我的亲人们,尤其是您…”特蕾莎的笑容里出现了一丝困窘,“可是每在这里度过一天,我就发现自己越发坐立难安,我挂念我的丈夫,我不知道他现状如何所以只能提心吊胆,尽管我对他有着十足的信心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上帝啊,这种煎熬真是太难受了,尤其是今晚,所有人都在团聚,欢声笑语,他却只能孤身一人,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子的陪伴,殿下一定会非常孤单的,恐怕还会责备我为什么没在他的身边呢。”
“我想不至于,他身边又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再说了,那小子心肠那么硬,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伤心,你不用担心他的。”卡尔大公冷静地回答。
特蕾莎一听就不乐意了,气呼呼地瞪了父亲一眼,“他在背后可从没有说过您一句坏话,您怎么能在背后这样说人呢?这样可就太不得体了!”
“怎么?我被他整得这么焦头烂额,还赔上了女儿,我还得对他毕恭毕敬不成?”大公皱眉反问,“我觉得我脾气已经很好了,要是我真的不得体,那当初伱怎么可能再见得到他?”
被父亲这么一反驳,特蕾莎一下子也没有话讲了。
“爸爸…好啦…别再介意之前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片刻之后,她试图用温情来抚慰父亲,“是我不对,我应该表现得更加高兴一些的。”
“没事,特蕾莎,挂念丈夫说明你尽到了妻子的义务,你没有违背我们的教导。”卡尔大公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过来提醒你的,大家都在等你过去。”
“嗯!”特蕾莎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勉强让自己精神振奋了起来,然后笑容满面地看着父亲,“对了,爸爸,我先把我们给您的礼物奉送给您吧。”
“什么?”大公有些疑惑。
特蕾莎从钢琴旁边拿出了一个被细心包装的礼物盒,递给了父亲。
大公收过了礼物盒,然后打开了上面的丝线,接着他发现,一枚精致的蓝底大十字钻石勋章,正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丝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