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禁不住去触摸和占有它。”
“您已经算是很厉害了,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比您还要目眩神迷。”博旺只是微微一笑,“不过后来,因为每天都在跟它打交道,所以我渐渐习惯了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免疫吧。”
nbsp;“但愿以后我也有幸可以和您一样‘免疫’它。”特雷维尔侯爵又开了个玩笑。
“您肯定做得到。”博旺毫不迟疑地回答,“对您和我来说,黄金固然迷人但并非最重要的东西,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势;对于我们来说,则是账簿上一行行的资产和债务,那才是我们的权势所在。我们在纸和笔上建立王国,黄金只是这个王国的记账徽记罢了,也许有一天,甚至黄金不再成为日常货币,从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消失也说不定呢!”
对于博旺所说的话,特雷维尔侯爵有些懵懂,以他所处的环境和经历,他根本无法想象会有某一天,已经流通了两千年的金币从世面上停止流通——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人类文明的灭亡吗?
当然,他也没有兴趣跟一个银行家在这种问题上争论,所以他反而夸奖起了对方,“您是我见过的最有诗意的银行家了,博旺先生,如果您不再干这一行了,可以考虑成为一个作家。”
“这您就是在笑话我了,哈哈哈…”博旺禁不住大笑了起来,“我的诗意只来自于账簿,一旦离开了金钱的流通,离开了资产和债务,离开了堆积如山的账簿,那我就一无是处了——我的人生已经全部被这些东西填满了,除了让银行的资本增殖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激发我的乐趣。有人说我是金钱的奴仆,我必须承认他是对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有某一天,我有幸活到了高寿,然后老态龙钟无法再经营银行了,那我会考虑写一本回忆录,如实记录我这一生的经营,以及我所参与的重大事件,我想这也是我对后人们的一点小小贡献吧。”
怎么可能让伱写出这些东西来…特雷维尔侯爵在心中冷笑。
博旺这些年来在庞塞纳银行当中步步高升,参与了那么多重大经营事件,所牵涉的黑幕自然数不胜数,而那些被牵涉到的权贵,又有几个人希望这一切黑幕被博旺的回忆录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
更别说,陛下肯定也不愿意自己和银行家之间的来往细节被人公之于众了。
所以博旺要么没有机会写回忆录,要么这本回忆录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到世人面前。
不过这些东西,侯爵也没必要跟博旺说明,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很乐意当您的读者,先生,我认为那一定会是一部非常值得一读的书。”
一边说,他一边挥了挥手。
他的心腹手下们,拿着好几个麻袋,走到了这些被打开的柜子前面。
接着,他们先是从里面拿出一枚枚金币,记录好数量之后,再装进麻袋里面,而博旺也在旁边一直监督,清点金币的数量。
很快,这几个麻袋都装满了金币,再加上其他一些钞票和票据,他们在银行的金库里面,凑足了五百万法郎的巨款。
而在地下金库里面,还有一些柜子依旧紧锁,显然还有大笔的金钱依旧躺在里面,这也是接下来维持银行运行所必须的资金。
“我再次代表陛下感谢您的慷慨解囊,博旺先生。”在这些资金确认已经清点好了以后,特雷维尔侯爵再度向博旺致谢,“我跟您保证,陛下绝不会忘记您的这份恩惠的。”
“钱我都已经交割到您的手中,接下来一切都看您了,先生。”博旺并没有在意侯爵的感谢,而是再度看向了特雷维尔侯爵。
“当然,您已经做了您应该做的,接下来有任何差池都是我的责任。”侯爵点了点头。
接着,他和他的心腹手下们一起,分别把这几个麻袋搬运出了金库。
而这时候,一辆宽大的马车,也已经停在了银行的门口。
这是双层的的载客马车,被用在了各个城市之间的公共交通当中,因此体积巨大,也具有强大的载货能力。
唯一的缺点只是——它太引人注目了。
不过对于这个缺点,特雷维尔侯爵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他先是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起把这些装满了黄金的麻袋放到了马车车厢的底层,然后上面用木板盖住,再放上了一些事前准备好的辎重行礼作为掩护。
等这些工作做好之后,他做了个手势,邀请博旺一起上车。“好了,博旺先生,我们一起去枫丹白露面见陛下吧!”
“我们就这样过去吗?”博旺还是有些迟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这样难道不会太扎眼了吗?难道您觉得我们蒙上一层木板就能够蒙骗过所有人了吗?”
在他看来,特雷维尔侯爵是一个谨慎的人,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往巴黎城外走,恐怕还没有出城,就已经被民兵拦下来检查然后把黄金都没收完了。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的话,当然做不到掩人耳目。”侯爵耸了耸肩,然后他又冷笑了起来,“但如果我们有一个合理的名义离开巴黎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合理的名义?什么意思?”博旺还是迷惑不解。
特雷维尔侯爵这一次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而是凑近了博旺,然后附耳小声向他解释,“我已经通过我的哥哥特雷维尔公爵,得到了帮助运输王室家当离开巴黎的名义…根据国王投降前的协议,他和王室成员的财产将得到保全,可以一起带离法兰西境内,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侯爵这么一说,博旺终于明白过来了。
原来侯爵这么招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