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护法,怎么突然有兴致来我这里?”
公孙桓几笔将惨白的面具勾成,一模一样的面具排满了整面墙,诡异非常,哪怕是白日里,身处其间也觉得背嵴发凉。
羊护法连忙躬身道:“法王,属下特来求取一些缓解天毒的药物。”
玄天教里虽没有明文规定,但直属于玄天教主的三魔将,其实和两位护教法王是同级别的存在。
可和面对韦韬时的针锋相对不同,在千面法王这里,羊护法表现得异常恭敬。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武功和地位确实都在自己之上,另一方面,也是这位千面法王颇受教主重视,可以说,某种意义上他比起足以震慑正道江湖的幽云法王,还要重要。
其实原因用一句话概括足矣,千面法王的真实身份,就是公孙世家公孙桓。
或者应该说,千面法王背后的身份之一,就是这位正道江湖两大世家之一的家主。
千面法王的真身一直是个谜团,甚至到了如今,就连羊护法也分不清,到底在江湖上负责厮杀的那个家伙是真的,还是这个隐藏在玄天总坛的家伙是真的。
千人千面不是说笑的,千面法王的每一个身份都能够出乎意料,就说公孙桓,作为公孙世家的家主,他甚至能够坐视自己的家族和幽云法王互相消耗却不阻止。
但就这一点,谁能够猜到公孙桓会是玄天教的护教法王。
甚至于,这个秘密还是到了幽云法王死后,玄天教主才偶尔透露给羊护法的,因为圣女钱小小所需要的天毒泣心解药,就是出自这位公孙家主之手。
羊护法也疑惑过,地位金钱权势,这公孙桓什么都有了,不是他自嘲,堂堂公孙世家的家主之位,完全不比玄天教护教法王差。
羊护法真的不明白,这公孙桓神神秘秘地参与其中,甚至还把自己的家族都搭上去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解药?”
公孙桓抬起头来看了羊护法一眼,恍然道:“哦,我记得你们从外头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得了幽云的毕生功力是吧。”
公孙桓似乎有了几分兴趣,他好奇道:“听说教主还挺欣赏这圣女的,可她一颗心貌似不在玄天教里,现在怎么样了?”
羊护法答道:“圣女虽暂时心不在此,但她能够为我们所用,教主以为,收心也是迟早之事。”
“是吗?那他还挺会异想天开的。”
公孙桓一愣,然后哈哈一笑,言语间对于玄天教主并无半分尊敬之意,羊护法听得心头薄怒,却还是忍住了。
盯着沉默的羊护法看了一会儿,公孙桓顿觉无趣至极,他从桌子上随意拿过一个瓷瓶丢给对方,摆摆发道:“拿去拿去,无事莫要来烦我。”
“多谢法王。”羊护法收下瓷瓶,这就要离开。
“对了。”
公孙桓忽然叫住了对方的脚步,饶有兴致地道:“我听说,你们打算把那钟家的后人绑回来?”
被那玩味的目光盯上,羊护法忽然感到浑身一阵恶寒,无言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
距离他和韦韬的争斗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也才刚刚吩咐手下人做好准备,千面法王足不出户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这如何叫他不怕。
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墙壁上的惨白面具,羊护法背后一阵发冷,就像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千面法王面具之后隐藏着谁一样,这个玄天教中,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千面法王的替身。
“回,法王的话,”羊护法喉咙上下滚动着,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十分慎重地答道:“教主下令,我们正准备将那女子捉回。”
“我相信羊护法的实力,区区一个小女子,肯定是手到擒来。”
公孙桓微笑着:“我有个不情之请,教主捉来那女子,怕是为了吸引太玄的目光,所以大概是想要将她囚在总坛里吧?”
“想必是的。”羊护法小心翼翼地答道。
“甚好,”公孙桓眸光微动,他说道:“我对这钟家后人也略有些兴趣,不知可否请羊护法劳累些,在送她进黑牢之前,先领着来我这儿走一趟?”
“这”
羊护法有些犹豫,他的眼神有些飘忽,透过那惨白面具组成的墙壁,似乎能够看到后边的鲜血淋漓。
面前这个温润如玉,干净柔和的公孙桓,实则是整个玄天教最丧心病狂的东西,若不是教主倚重此人,单就他做出的那些事,连魔道都容不下他。
“护法尽管放心。”
看出了羊护法的心头顾虑,公孙桓呵呵一笑,保证道:“我知道这姑娘的重要性,所以肯定不会伤她性命的。”
羊护法皱眉不语,似乎在思考其中的风险。
公孙桓眉头一挑,似是有些不耐了,他摆摆手:“罢了罢了,若你拿不定主意,那我自己去跟教主说。”
“法王留步。”
羊护法深吸一口气,看着欲要起身的公孙桓,赶忙拦住了对方,这家伙和教主从不对付,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僵硬,这要一去,吵起来几乎是肯定的。
公孙桓有恃无恐的地方在于他自身对于玄天教主的重要性,以及他背后有着太子妃殿下的支持。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玄天教十分看不惯这个公孙桓,即便是道理分明的事情,让他们两人讨论起来,最终也会因为意气用事而弄砸。
羊护法躬身抱拳:“不劳法王移步了,属下会将那姑娘带回。”
“那就,麻烦羊护法了。”公孙桓笑眯眯地坐回了位置上,继续拿过一块惨白色的面具,用笔在其上勾勒出那怪异的图桉。
“属下告辞。”羊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