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皇帝陛下终于表态了,只是他的反应和众人想象中的却是大相径庭,本以为不管是以温和的态度稳住世家也好,撕开脸皮打到底也好,这终归该是对世家和朝廷之间的矛盾进行调和。
谁能想到,皇帝陛下旨意一不关朝廷的事,二不关世家的事情,三甚至和负责动手的锦衣卫也没有太大关联。
皇帝只谈及了年终祭礼的事情,顺带将诸位殿下的名字都给点了,明里暗里让他们都老实待在京中不要动弹。
这旨意实在古怪得很,若不是确信老皇帝不可能被人挟持,这帮人都想要亲自冲到紫霄宫里好好问一问了。
不过很快,皇帝的旨意就被解读出了另一层意思,既然皇帝没有明令禁止锦衣卫的行动,那也就是说,皇帝对于锦衣卫的做法,是表示赞同的。
“陛下没有动作,并非他觉得此时是对付世家的好时机,而是他顾不上这些俗事了。”
在南街的小院里,孟渊对陆寒江说道:“就算此次你和太子妃联手逼迫陛下将他的计划提前了,但是你就不怕此事闹大了,无法收场?”
陆寒江微微一笑:“原本小子还有几分担心,毕竟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如今看到老爷子你这胜券在握的样子,想来是不足为惧的。”
孟渊看了陆寒江一眼,开口便是将这个话题略过了,他说道:“老夫虽然深受陛下信重,但事关长生之秘,老夫也无法断定,陛下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或者说,陛下到底知道了多少。”
“长生”陆寒江忽然问道:“生老病死,此乃自然之理,天下理应没有长生之法。”
“你说得不错,但是陛下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孟渊叹道:“他执着此事已经数十年了,你不用妄想能够靠只言片语劝他回头,况且,若他真的在这个时候幡然醒悟,对你而言反倒是坏事一件。”
陆寒江煞有介事地道:“的确,您老留下的这个摊子实在太大,若陛下不愿再装聋作哑,只怕咱们明天就得上刑场。”
孟渊瞪了陆寒江一眼,然后说道:“按时日算,距离年终的祭礼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老夫只有一个要求,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再和陈氏起冲突了。”
“看来您老是打算把所有的筹码一次压上了,”陆寒江想了想,笑道:“也对,这种事情也不太可能有第二次机会,省着力气完全没必要。”
于是陆寒江又说道:“放心好了,其他世家没办法在这样短的时间达成共识,陈氏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他们自顾不暇,而且,我还有一个帮手。”
陈氏虽然三分陈和光死后算是二分陈家了,只不过陈氏的力量强大,却无法有效地打击到他们。
根本问题在于,陈和光的死能够让他们同仇敌忾,但这只是迫于外力不得已的合作,而且拖的时间越长,这种联盟就越是容易分崩离析。
一个月的时间,就算陈氏不顾一切大打出手,锦衣卫也能够稳得住局势,只是比起将力用在这样的地方,陆寒江还有更好的办法。
陈氏的那位大小姐陈音,此人的表现倒是出乎了陆寒江的意料,首先不可否认她是个孝顺父亲的女儿,也是个尊敬兄长的妹妹。
只不过,在此之前,她更是世家培养出来的优秀种子,在发现自己被锦衣卫利用之后,哪怕杀父之仇存疑在前,戮兄之恨坐实在后,她仍然是放下了所有芥蒂,想要和陆寒江合作。
陈音想要拿回的是陈子画这一支的权利,如今他们这一脉几乎死绝,若她再颓废下去,很难想象她们这一脉将来的下场,世家内部的争权夺利,一点不比朝堂要简单。
而陆寒江对此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比起锦衣卫亲自下场,陈音的存在能够有效消除一大部分陈氏族人的敌意。
尤其是如今还有祁云舟在旁协助,这位书院的副院长帮助陈音的想法是真诚的,毕竟一旦事发,书院同样落不下好。
孟渊虽然不知道陆寒江的打算,但他能够感觉得好,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主意,但对此,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心里有数就好。”
“老爷子放心,外边的事情都好办,难关在那里呢。”
陆寒江遥遥一指皇城的方向,然后摊了摊手叹道:“锦衣卫就算人人武功高强能够飞檐走壁,但那道高墙照样能够把他们都拦下,何况,禁军也是一大麻烦。”
的确,比拼个人实力的话,十个禁军都未必能够挡得住一个锦衣卫,至于那些个所谓禁军统领,陆寒江都不必亲自出马,换吴启明上去就给他们全收拾了。
但问题不在这里,锦衣卫再强也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强攻皇城,不说打不打得进去,这种明晃晃的造反举动,带来的影响是不可控的。
既然老爷子想玩一把大的,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快速拿下这座皇城,否则一旦突袭变成了持久战,那他们的胜算就会随着时间无限降低。
陆寒江对此还真的没有好办法,毕竟到现在为止,他对这座皇城都是十分陌生了,更谈不上有什么准备了。
而对此,孟渊只回答了一句。
“不必担心,禁军不会成为障碍。”
孟渊冷笑着,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禁军大统领温空横,是我们的人。”
陆寒江愣住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然后憋出了一句话来:“老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甚至是用来互相制衡的两人,居然私底下早就成了一伙人,孟渊这一手的确出人意料。
陆寒江眉头紧蹙道:“陛下不像傻子,而且老爷子你和温大统领也不像是面不和心和的,我看那大统领每次和您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