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严元浩汩汩饮下一盏酒,不服气地嚷嚷道:“凭什么轮到我就是倒欠两斗?”这并非赞美他性情谦和,反倒是鄙夷他丝毫没有读书人的架子,什么三教九流都能往来。
严元浩十分不忿,用他从谢兄这里学到的新鲜词来说就是:“我冤啊!分明是这两个家伙拉的仇恨,怎么还牵扯上我了?”
见他酒杯已空,谢拾亲自斟上一盏,笑道:“所以说是谣言嘛,本就不可信。”
他随口一说,本以为大家只会一笑而过。不想三人却似乎颇为在意。谢拾不由反思起来,他歉然道:“严兄、谢兄、江兄,此番是我多言,不该说这些。三位深藏若虚,在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岂会听信谣传?”
啊这?
有没有可能,这真不是谣言?
自认对得起这番夸赞的严元浩倒也罢了,已经美滋滋地翘起唇角。完全对不上的江博物与谢晖却面面相觑,心照不宣沉默下来:突然有种骗了老实人的感觉?
一时间,本就被谢拾才华征服的二人受宠若惊,暗暗发誓日后定当谦虚自省,不负谢兄所誉。
心情复杂的两人郑重其事举杯:“谢兄谬赞,愧不敢当!”
倒是两人从此以后果真改了行事作风,流传出去又成了一则令人津津乐道的逸闻。
而这些就是后话了。
且说今日的杏花宴,众人皆是尽兴,大出风头的谢拾立刻成为城中冉冉升起的风云人物,诸多士子争相踊跃与他结交,料想之后又是源源不断的文会邀请。
更有严元浩三人约他不久之后一道去踏青。谢拾自觉闲暇,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此外,这回杏花宴上谢拾还遇上了一位“熟人”,正是林家大公子林承宗,上月谢拾随钱致徽迎亲时与之恰有一面之缘。
二人之间有着钱致徽这道桥梁,比陌生士子熟络一些,况且林承宗才品读过《金玉录》上的文章,对谢拾的才华佩服得紧,既然遇上了,难免拿出往日学问上的不解之处向他请教,谢拾毫无保留,一一作答。一番你来我往,彼此倒是混熟了些。
直到谢拾被其他人叫走,还停留在原地的林承宗望着他的背影,颇有几l分不舍。
“怪道谢公子的文章能在《金玉录》上占一半,他的学问只怕已不下积年名儒……”
与旁边同样前来求教的读书人对视一眼,他吐出一口气,面上神色满是敬服。
旁边的士子点点头:“今日之后,泊阳谢知归,恐怕就要彻底名动江南了!”
“何须等到今日之后?”林承宗却道,“《金玉录》既出,江南谁人不闻其名?”
二人言语间却并无不甘,只有叹服。若说未见此人之前,许多人心中尚有不忿,今日一见此人,只能叹一声果然名不虚传!
或许嫉妒谢拾的依旧大有人在,但能收到杏花宴邀请的读书人都是一心上进之辈。
闭门造车又怎么比得过与优秀学子交流?今日得与谢拾交流学问,他们最大的感想就是:“这一趟杏花宴,来的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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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府,林承宗眼角眉梢间的兴奋犹未散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极好。
见状,林夫人打趣儿子:“瞧你这般喜形于色,是出门在外捡了金元宝不成?”
“非也非也。”林承宗笑着摇头,正色道:“学问有所
增进,黄金珠玉何能及也!”
下一秒,好似想到什么,他目光忽闪看向林夫人:娘,你肯定不知道我今日在杏花宴上见到了谁——正是那位谢公子。??[”
“什么谢公子?”林夫人一头雾水地问出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丰神如玉的面孔,想到听来的消息,她来了兴趣,“就是你二妹夫那位好友?听说这谢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才华横溢,是也不是?”
“娘你真是消息灵通,一点不错。”林承宗补充道,“只是,谢公子何止才华横溢,有名士鸿儒赞他为天下奇才呢。”
林夫人惊疑不定:“当真?”
“当真!”重重点头,林承宗的神情明显激动起来,“凭谢公子的才华,此言绝无虚夸。娘你是不知道,今日杏花宴上,谢公子一人之风采盖过江南三杰……”
林承宗尤自滔滔不绝,突然被林夫人打断:“所以你就这么傻乎乎地回来了?”
林承宗愣住:“啊?”
迎接他的是林夫人幽幽投来的目光:“如此好的妹夫人选,你都不知道打探打探?套套近乎,试探试探其人婚配之事?”
林承宗哭笑不得:“我以为娘你当初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林夫人只觉得儿子读书读傻了:“当初的确只是心血来潮,现下却是真的心动。扪心自问,这样的妹夫人选,你不心动?”
林承宗顿时陷入沉思。
试想一下,还真有几l分心动?
林夫人不再理会他,转身欲走:“罢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幸而还有你二妹夫。”
试探之事,找女婿帮忙不也可以吗?凭着二人的好友关系,说不定还更顺利呢。
没过多久,新婚燕尔的钱致徽便收到了岳母的嘱托。他先是惊讶,继而若有所思。
虽然从前没往这方面想过,但如今想来,若是能与谢兄成为连襟,岂不是很不错?
“据我所知,谢兄并无婚配。”他拍着胸脯答应下来,“我稍后便探探他口风。”
这一日,谢拾应严元浩三人之约踏青归来,刚到钱府大门口,先被门子叫住。
“谢公子,有你的信。一个时辰前刚到,好像是加急来的。”
“嗯?”谢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