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嚣刚才那么说并非出于嘲讽,他只是单纯不理解,更是单纯恨铁不成钢而已。
只是他们两个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心平气和说过话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口吻和态度和他交流。
两人陷入了一段沉默,最终盛嚣出声打破了这诡异尴尬的局面。
“……刚才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你母亲的谈话,所以你现在要怎
么办?就这样一直待着应付这群逢场作戏的宾客?”
陆星舟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嚣顿了顿,说道:“要不要去医院?”
他的睫毛颤了颤,那双蓝色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抹情绪,转瞬即逝,但是盛嚣捕捉到了。
“你在害怕?”
陆星舟冷着脸:“你少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陆星舟,这可不像你,你之前宁愿上封闭环也要去永丰村,就是怕齐溯捷足先登,现在怎么这么瞻前顾后?”
盛嚣眯了眯眼睛,那眼神似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青年的一切伪装,把他的不安和恐惧全然窥破得无所遁形。
陆星舟咬了咬牙,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她说了,让我等她回来,我相信她。”
“呵。”
盛嚣嗤笑了一声,这一下激怒了陆星舟。
“你笑什么?”
“我笑你。”
他一字一顿道:“我笑你自欺欺人。陆星舟,你要是真的相信她会是这样一副患得患失,麻木不已的样子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或许没把我当回事,因为你觉得林一一不喜欢我,我对你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你厌恶我,却并不忌惮我。但是齐溯不同,她对他是不同的。他是林一一唯一抛去信息素影响,纯粹在意,甚至喜欢的人。”
“你在害怕,害怕看到和艺术节那次一样的画面,我说的对吗?”
陆星舟的脸色随着盛嚣的话越来越难看,苦橙花的气息即使被防溢贴隔绝也能隐隐感知到。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是盛嚣并不打算见好就收。
盛嚣上前了一步,直勾勾盯着那双因为盛怒而更加夺目耀眼如宝石的蓝眸。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去吗?”
陆星舟不觉得盛嚣是真的在劝他,为他好,只以为他不怀好意。
“你激将我?就像上次在温泉山庄一样,你又想刺激我发热,让我在宴会上出丑是吗?”
他抬起手摸了摸腺体位置,倨傲地看向对方:“哈,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有完全标记,我是不会轻易被刺激发热的,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盛嚣盯着他看了许久,说道:“你知道吗陆星舟,在这次生日宴之后,我是打算和林一一彻底断绝往来的,因为你喜欢她,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现在看来,就算没有我从中作梗,你和她估计也不会长久。”
他说着就要转身,陆星舟见了下意识唤住了他。
“等等,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啊。”
盛嚣说着朝他挥了挥手,声音传到了他耳畔:“我只说了让你,可没说要让齐溯那家伙。”
陆星舟其实隐约觉察到了青年大致是知道了当年分化的真相,只是他不提,他也装作不知,那件事横亘在他们中间,他也没有打算原谅盛嚣,和他重归于好,再做什
么挚友兄弟。
因为已经回不去了。
可他也知道盛嚣这个人是一个很执着,执着到有些偏执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无论人还是物,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刚才他说的那番话,说他并不忌惮他,其实并非如此,如果说对齐溯他是因为林一一的在意对他很是忌惮,那于盛嚣,他则是因为对方本身。
盛嚣想要得到一个人,如果没有爱,他会退而求其次留下这个人。
他像个锱铢必较的商人,在他眼里感情就好像是一桩生意,只要付出了一定的成本,他也要得到一定的回报。
他更像是难缠的鬣狗,只要他不放手,谁也无法摆脱得了他。
也是因为林一一是alpha,甚至在力量上能够稍微压制他一头的alpha,更幸运的是她背后有白家在,不然在这样不对等的社会地位中,盛嚣有一百种一千种的办法得到她。
这才是陆星舟真正对盛嚣没那么忌惮的原因。
可现在这头难缠的鬣狗似乎又要主动出击了,这让陆星舟本就由于齐溯而烦躁不安的情绪更甚。
他咬了咬牙,在青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之前,还是跟了上来。
……
陆星舟和盛嚣几乎是同时来到的医院。
陈云深正在急救室外面安抚着齐老奶奶的情绪,余光看到这两人也来了,心下一跳。
“你们怎么……”
“林一一呢?”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陈云深对他们是为林一一来的一点都不意外,他指了指紧闭的急救室:“在里面。”
盛嚣觉得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医生,她进去干什么?陪他?里面还在做手术?”
“没呢,手术结束了,就是他情况不大好,那孩子性子太犟了,想激活腺体脸自己死活都不顾了……”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跪在地上祷告的老人,见她没注意到这边,这才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所以我就让林一一进去,等他清醒后劝劝他。”
陈云深刚才光顾着安抚老人了,加上自己也太累眯了一会儿,没怎么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