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肚鸡肠的爹,他为人最是一本正经,菩萨心肠,哪里做的出对不住别人的事?况大舅一家惨死时他都还没出生呢。”
说着又十分困惑地挠着头自言自语道:“胆子不比芝麻大,夜路都不敢走的人,以前都是我外婆或者大舅一家祭日的时候才跟着一道过来祭拜,我还从未听说过他敢孤身一人到这墓地里来的,还哭得跟死了爹一样,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
说完又觉得在袭家一众英灵面前,说“袭鹤龄哭得跟死了爹一样”这样的措辞似乎不太妥当,抬手打了几下嘴巴。
眼见那身影愈来愈小,就快看不见,她担忧道:“那个,阿姐你们先拜着,我追去瞧瞧。”
却被萧翎一把拉住,“依我看倒也不必,我见他慌慌张张地跑掉,想必就是怕你会询问,既如此,不若让他自己先冷静冷静,也许待会儿就能想通,自己便与你解释了。”
闻晚歌深觉有道理,便将随身带来的祭品摆上,燃了香拜过之后,例行开始叽里呱啦地讲述自己的近况。
说起云泽山庄新任庄主萧翎,更是眉飞色舞,各种溢美之词直说的后者汗颜无比。
萧翎都没好意思抬头,只垂眸看着自己脚下那几寸土地,她哪有闻晚歌说的那么好,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赎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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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完祖回来时间尚早,街上这会儿各种生意买卖做得正热闹,素问拉着闻晚歌兴致勃勃地逛起集市,萧翎与虞子珩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
辰州的冬天夜里虽寒意逼人,白日里却不算太冷,给太阳照着,整个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又暖又懒,萧翎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后,脚步也软绵绵拖沓起来。
虞子珩盯着他看了会儿,拧了眉将人拉住,问:“给袭青山夫妇祭酒之时,我便见你神色异常,一会儿捂肚子,一会儿捂心脏,一会儿又摸脖子,可是身体哪里不爽快?”
“啊,你发现了?”萧翎惊讶道,她还以为自己表现的挺正常,“没有,我好得很,就是,我也说不好,就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砍死了,剜了心脏,划开了肚皮,还割了脑袋那种……”
适才祭拜完袭青山夫妇,临走前忽见一道白光自面前闪过,胸口便被捅了一刀,那刀尖在自己身体里一阵翻搅,剧痛过后,心脏就被整个剜了出去。
萧翎满脸错愕地看了看破了个大洞正哗哗往外冒血的心口,又看了看刀尖上还砰砰砰跳动着的心脏,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脑袋被一股蛮力拍得一懵,肚子上又被剌了一刀,接着颈子上一凉,脑袋也骨碌碌地滚去了地上,鲜血直喷红了半边天。
那些感觉太过真实,连刀刃贴上肌肤的冰凉以及心脏被剥离的触感都清晰无比,不过也就一瞬的功夫,还不及她反应,诡异的感觉便全部散了。
想起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似乎不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突然与脖子分离,大张着血红的眼睛,还眨了眨,萧翎不禁抱着胳膊哆嗦了下,背脊凉凉的,“阿寻,我该不会是预见自己日后的死法了吧,这么惨……”
惨绝人寰的么?
话未说完,脑门儿便被弹了一记,萧翎吃痛,“哎哟”了一声跳开,然后不满地瞪着眼前作恶之人,就见他陡然黑了脸,眯了眼,一副要杀光整条街的模样,冷声呵斥道:“不得胡说八道!”
好吧,萧翎撇撇嘴,想着那些死法搁在自己身上也不大可能,并非她胡吹大气,飘来荡去这千年里,无须吃喝,无须睡眠,整日整夜无所事事,只好用练功打发无聊的时光,什么剑法刀法心法啊的,少说也偷学了好几百种,她和阿寻二人在这现如今的江湖里大概一个排天下第二,另一个便能排天下第一,谁又能剜了她的心脏,砍了她的脑袋去?
兴许是尚未完全恢复元气,精神不济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幻觉,萧翎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虞子珩却是抱着胳膊,微微皱着眉,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萧翎,“剜心脏,割肚皮,砍脑袋,阿翎难道就没觉得这几种死法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