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张家母子没死没伤,算不了什么大事,真要是追究责任都不知道该怎么追究。
可实际上,这个事情闹到最后,风波带给他们两个的影响,绝对会让他们做人再抬不起头来,也就是俗称的生不如死。
而那些照片和视频的传播,把事情闹大的又都是是围观群众干的事。
现场的围观群众少说也有几千人,就算追查起来,哪还能揪得出谁是始作俑者?
就算张家母子非要追究到底,这件事最后也只会是不了了之。
没杀人,但诛了心,兵不血刃,不外如是。
姜喜晨心中感慨,俞厌舟这个人,果然手段狠绝,轻易不能得罪。
但是想到之前两人的相处过程,她又觉得有几分古怪。
俞厌舟办事这种快刀斩乱麻的风格,实在是不像能容忍被人得罪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对她就挺纵容。
也可能是刚把她弄到手,有新鲜感的关系?
姜喜晨总觉得,俞厌舟对她是有点恩威并施的。
并没有一味地单方面欺压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像逗小孩似的,在哄着她玩。
就连在床上,俞厌舟对她也并没有很过分,除了最开始那次,基本上都是挺照顾她感受的。
姜喜晨一开始还是挺怕他的,跟他相处多了,反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没有当初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
俞厌舟一直等到晚餐备好才下楼,身上换了套衣服。
浅色的家居服贴在身上,人看着温润又儒雅。
姜喜晨一个人坐在餐桌边,见到他来,站起身帮他拉开了椅子。
俞厌舟看了她一眼:“不生气了?”
姜喜晨有些别扭地偏了偏头,他都帮她惩治了张家那俩,她还有什么好气的。
只是嘴巴上,却还是不肯轻易示弱:
“摆件儿一样的东西,哪有什么资格闹情绪啊。”
俞厌舟没接这话,拿出手机给她看照片。
“明朝的青花海水白龙纹,跟山茶在一起也算是相配。”
上面是他刚刚带回家的那个古董,此时里面已经摆上了他从园子里摘下来的那几束山茶。
姜喜晨觉得他不可思议,就跟第一次看见他在书房看书时一样的不可思议:
“那么名贵的一个古董,你真的拿着当花瓶插花啊?”
俞厌舟忽然轻笑,声音压低了几分:“花瓶本来不就是拿来插的?”
姜喜晨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什么。
但是俞厌舟说完那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就像在等她的反应似的。
姜喜晨后知后觉他眼神不对劲。
回味了一下他刚才那句话。
忽然反应过来。
脸色爆红,怒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跟你聊了!”
俞槿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餐厅里两人已经各自坐好了。
姜喜晨脸上红扑扑的,埋着头眼睛盯桌面,像是受了气似的。
她哥则是面色轻松,眉宇之间隐隐的,甚至还像带点笑意似的。
俞槿想了想,试探着开口:“晨晨,你是不是还在为你家的事担心啊?”
姜喜晨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就坡下驴地轻嗯了一声。
俞槿便立刻道:“姜家的事彻底解决前,你就尽管放心在我家这住着吧,我哥一定会像对我一样对你,把你当亲妹妹照顾的。”
她这话说出去,只是为了让姜喜晨有个名正言顺留在俞家的理由。
姜喜晨皮笑肉不笑地对她扯扯唇,不知怎么,就突然想看看俞厌舟对她这话什么反应。
目光瞥过去,俞厌舟正在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举止自若,仿佛对周遭的一切置若未闻。
姜喜晨挺看不惯他这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的,便也跟着说:
“当然了,你哥哥人这么好,之前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相信他一定会像你说的这样,把我当做自己亲生妹妹一样照顾。”
她重重地咬紧了“亲生妹妹”四个字。
俞厌舟终于有反应了,目光看向俞槿。
“这次回到团里好好跟同事相处,再惹出事,没人会继续给你收拾烂摊子,自己去跟父母解释。”
这次艺术团原本是要坚持开除俞槿的,是俞厌舟用了法子,最后才把事情改成现在回团就既往不咎。
俞槿自顾不暇,低下头吐吐舌头,也不敢再多话了。
姜喜晨饭后一直陪着她,直到司机来催俞槿离开,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俞槿知道姜喜晨一个女孩子,跟她哥一个男的一起在俞家可能会有点不习惯。
走之前还对姜喜晨嘱咐:“我哥平时作息挺规律的,白天都在公司,回家后基本是在书房,一般不会往客厅去,你尽管放心在这待着,拿他当个住隔壁的邻居就行,应该不会经常碰见他。”
姜喜晨僵硬的笑意里带着尴尬,俞厌舟几分钟之前还给她发消息,让她送完俞槿就去他房里找他。
真要说是邻居,她跟俞厌舟也是住一个被窝里的邻居,怎么可能不经常见面?
但她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让俞槿放心。
等真的把人送走,才硬着头皮往俞厌舟房间走。
虽然这事不是第一回了,她也挺熟悉流程了。
进门,洗澡,往床上躺,闭眼睛,然后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