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女儿,阔别七年,说了一宿,也说不尽这七年来发生的事情。
林疏玉娓娓道来这七年里发生的事情。
陆丽仙带她离开金陵城后,在江南一带东躲西藏,避避风头。等到风波稍稍平息后,便用她当花魁时赚得银两做个小本生意。
一开始,她们只是在扬州开了一家小饭馆,蕙兰掌勺,陆丽仙掌柜的,石磊跑堂,她算账。因这小饭馆味道极好,客人络绎不绝,她们便扩大经营,招了伙计,买了店铺,在扬州开了第一家醉杏楼。
五六年间,这醉杏楼的生意越做越好,开了好几家分楼,她们也算是在江南一带站稳了脚跟,就立刻回到金陵城,此番为的就是救出蕖香。
林疏玉紧紧握着蕖香的手说道:“姑母的打算,是在七月七那一日动手。届时,天南海北、各行各业的人,都汇聚到这金陵城来一睹那花魁之选,人多混杂之际,好趁乱将你带出金陵城。等出了金陵城,便是鸟归森林,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咱们醉杏楼在江南一带都有产业,以后不拘在哪里,咱们以后都能堂堂正正、自由自在地活着。”
林疏玉越说道后面时,声音愈发地哽咽。
这七年间,她虽说也十分辛苦,但比在楚云阁,已是天壤之别。
至少,她是有尊严地活着,不再是老鸨子花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扬州瘦马,也不是落魄的官宦小姐,她就是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左右她的命运。
眼前的蕖香,瘦弱、黯淡,俨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灵动的小丫头,一看就是这七年吃了不少苦头,这让林疏玉心中更是万分难过。
这样自由的生活,本该属于蕖香的。可她为了自己,却放弃了这一切。
这七年来,她昼夜寝食难安,不遗余力地帮助陆丽仙打点生意,站稳脚跟,为的就是今日,能够再次与蕖香重逢!
这一次,她一定要带蕖香离开那个虎狼窝,将亏欠她的七年,都好好补回来!
听了林疏玉这一番话,蕖香心中一动,将守在门口的陆霁喊了进来,将疏玉的话告知于他。之前,陆霁曾和她商量,七月初七,是离开金陵城的最好时机。
陆霁闻言,眼中光芒一闪,看来,他和陆丽仙,想到一处去了。
七月七选花魁,可谓是金陵城一年之中最大的盛事。游人如海水一般涌入金陵城,欲要目睹新任花魁娘子的芳容。届时可浑水摸鱼,带蕖香离开金陵城,这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他又将自己已给蕖香准备好身份一事,告诉了林疏玉。
林疏玉大喜,拍掌道:“如此一来,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林疏玉也说,以陆丽仙的现在的财力,要买下一个蕖香这样的小丫鬟实则轻而易举。但蕖香和绿柳积怨太深,绿柳定轻易不会放人。若是打草惊蛇,引起她的疑心,顺藤摸瓜,查出这背后真正的买主是陆丽仙,那麻烦就大了。
因而,她与陆丽仙才相商,暗中将蕖香送出金陵城,离开金陵城,隐姓埋名,重头开始,实为稳妥之策。
只是这样,蕖香往后的身份尚未着落,也只能往后徐徐谋之。
今日听陆霁这样一番话,却是意外之喜,眼下这最大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陆霁点点头附和道:“的确,不惊动任何人,将蕖香送出金陵城,是最好的选择。”
他虽然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带蕖香离开楚云阁。但他并不想让她接触到那些人。
行走在深渊边缘的人,只他一个就够了。
林疏玉和陆霁左一句,右一句,已经将蕖香逃离楚云阁一事,都已经商议定了。时间就定在七月七那一日,届时陆霁会安排人,缠住绿柳和楚云阁的人,再由醉杏楼安排离开金陵城的车马,等出了金陵城,蕖香便可改头换面,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蕖香已经听傻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困扰她这么久的难题,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该不是在做梦吧!
林疏玉转过头,兴冲冲地对着蕖香问道:“蕖香,你觉得这个法子可好?”
扭头却瞧见蕖香呆呆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蕖香挠了挠头,微微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是好。先是呆呆的看着林疏玉,又呆呆的看向陆霁,
陆霁了解她的心思,眼睛弯了弯,笑道:“傻姑娘,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看到蕖香头顶上的头发有些乱乱蓬蓬的,想来是刚才做酥油鲍螺,上面沾上了些面粉。本欲伸出手,想要帮她拂去,但顾及还有林疏玉在侧,便忍住了。
蕖香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小声啜泣道:“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何德何能……”
瞧见她哭了,陆霁却再也忍不住,伸手帮她拂去了头发上的面粉,又揉了揉她的毛茸茸的脑袋,注视着她哭得红红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一切皆因你之前种下的善因,如今开花结果而已。”
“是我们该谢谢你才是。”
……
天蒙蒙亮了。
林疏玉不便引人注目,便先行离开了。她与蕖香约定好,以后有事,便来五姥姥这里商议。
眼下正是暮春时节,离七月七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这期间,陆霁、林疏玉分头准备,各自行动。
至于蕖香要做的事情,那便是不动声色,装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疏玉走了,蕖香也得回楚云阁了。
她消失了整整三天三夜,再不回去,实在说不过去了。可一想到要面临绿柳的盘问和刁难,她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陆霁却笑着说道:“别怕,我一切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