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香,你要明白,这样的问题,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解决的。你眼下只要管好自己就足够了。”
陆丽仙曾经也犯过错,那就是太多干涉了碧桃的人生,反而将碧桃逼上了绝路。到如今,方才明白,个人有个人的因果,不要妄想着改变他人的人生。
“眼下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唯一能够改变的,便是你自己。若你真的想改变这一切,那就等你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等到那时,你再来说吧。”
蕖香懵懂地点了点头。
陆丽仙所说的这些话,太过深奥。她只能是似懂非懂。
不在泥浆里摸爬滚打几圈后,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陆丽仙苦涩地一笑,这个小丫头子,日后总会明白这一点的。
……
夏日,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一入了夏,虽是炎热,金陵城却热闹了起来,女儿河的秦楼楚馆,家家户户都预备着七月七的选花魁来。那四面八方的游人,也都从各个地方赶来,一睹这金陵城一年一度的盛事。
今年不知怎地,金陵城内多了一批不男不女的人。
听说,这些人都是从京城来的太监,虽作乔装打扮,但那一副阴阳怪气的气度,却是泄露了他们的身份。
这帮太监行事十分高调,简直是夜夜大闹女儿河,像是从没见过女人的一般,点了许多姐儿服侍。
那些服侍过的姐儿说了,这帮太监虽然没有那劳什子,却使出了百般手段折磨她们,简直比那最刁钻的嫖客,还要可恶百倍。
虽如此,却架不住他们有银子,撒漫使钱,哄得一众老鸨子都将他们奉为座上宾,使出了浑身解数,让这一帮老太监们高兴。
这些老太监们,里面有一个最为年老的,听旁人都唤他为花公公的,不知怎的,瞧上了楚云阁里一个长得很是标致、名为“含烟”的姐儿,花了大把的银子包占了她,因而就连没落的楚云阁,也跟着捞了不少好处。
此时是绿柳管账当家,她见这花公公出手大方,自然也是满心欢喜,整日围着着这帮太监们团团转,也没得空去刁难蕖香了。
蕖香乐得如此。
这一日,她借着郡王妃召见的名头,只身到了城南。因天气炎热,又走了许多路,便在一个卖熟水的茶水摊要了一碗雪泡儿凉水,慢慢喝着,歇一歇脚。
此时,正值晌午时刻,天气炎热,这茶水摊坐了许多人,在此乘凉歇脚,茶余饭后,自然就有人说到了近来金陵城里这些太监们。
一位老先生抚着白胡须说道:“想来这些人,定是大内里的太监,此番他们微服出巡,到这金陵城里来,是为了给皇帝物色美人的。”
一个大汉哈哈笑道:“这皇帝老儿三宫六院,宫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怎会大老远的又要跑到这金陵里找美人儿?”
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男子,头顶瘦削,像个竹竿儿,正是混迹在金陵城的帮闲,名为“赵竿儿”,他摇头晃脑地贼笑道:“谅你们也不知,后宫里的那些妃子,都是高门大户的好女儿,她们知书达理,自然是不必说的。可若是论床上的功夫,天下的女子,哪里比得上咱们金陵城的那些骚娘儿们,想必是皇帝老儿听此传言,也想弄来几个金陵美人儿尝尝鲜!”
这一番荤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蕖香心生不悦,正要起身离去,忽听一个声音义正严词地说道:“此言差矣。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先,岂能沉溺女色,荒理朝政?”
蕖香听了,心中一动,看来还是有明白事理之人,当下并不起身。
众人一瞧,说这话之人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后生,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体壮硕,虽并不丑陋,可透着一股子憨劲。
那“赵竿儿”见这个年轻后生的别了他的话头,心中不悦,冷笑道:“哎唷,哪里来的穷酸儒生。你既这么大言不惭,何不谋个一官半职,去京城向那皇帝老儿谏言?”
谁知那个浓眉大眼的后生并不理会嘲讽之意,竟点了点头:“俺正要进京赶考去咧,若是考上了状元,自然要当个如魏徵一般的谏臣。要劝诫当今圣上亲贤臣,远小人。那女儿河里的烟花女子,尽都是薄情寡义、不吃廉耻、忘恩负义之辈,若是让她们到了圣上身边,定要被她们都教坏了,败坏伦理纲常,岂不是重蹈商纣王受惑妲己以致灭国的覆辙了?”
众人见这个后生是个又憨又愣的,兼之他酸儒之气过重,都不去理会他。
蕖香闻言,心中不忿,冷笑两声,出声说道:“敢问这位公子,以你之见,这烟花女子,都是薄情寡义、不吃廉耻、忘恩负义之辈了?”
那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人见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问他,倒是十分亲切地说道:“小妹妹,你不用叫俺公子,俺叫鲁仲,家乡人都喊俺作鲁二槌。小妹妹,你就喊俺作鲁二槌就行。”
蕖香并不领情,只是冷冷道:“鲁公子,你还未回答我的话,以你之见,那烟花女子之人,都是水性杨花、薄情寡义、鲜廉寡耻之辈了?”
鲁仲点点头,愣愣地说道:“这是自然,若是她们懂得仁义礼智,怎么会心甘情愿堕落其中?”
蕖香反口相机,“那‘愿效死于君前’、矢志不渝的绿珠,还有那亲执桴鼓、大破敌虏的巾帼女英雄梁红玉,以及慧眼识英雄、慷慨解囊的苏小小,难道也都是薄情寡义、不吃廉耻、忘恩负义之辈了?”
鲁仲见眼前这个灰不溜秋的小女子竟如此口齿伶俐,摸了摸脑袋,憋红了脸道:“这个……她们自然不是无情寡义之辈……我……”
蕖香继续冷语道:“鲁公子读遍圣人书,岂不闻《论语》中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