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人群,宋言一的目光一直在俞不晚的身上。
他快步穿过人群,投来灼灼的目光,站在俞不晚面前,一时也无言语。
俞不晚抬头,二人四目相对,他的眼里莫名的神色翻滚,似是有希冀,又似是害怕。
在对方直白的目光下,不由得变得拘谨起来,心中忐忑,想开口道谢,又怕他问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怕他后悔救了自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半响,听见宋言一凉凉的开口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了,俞不晚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定下心来,目光坚定的看向宋言一,语气认真而又严肃地说:“我知道此事多半是因我而起,我想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已经七天未曾睡个好觉,刚合眼就被弟子砸门吵醒的宋言一,皱着眉毛,看向快缩成鹌鹑的俞不晚,不由得气笑了:“所以,浑身上下被包成竹筒粽子的你,能帮上什么忙?”
俞不晚气短,小心的开口:“人多好歹能撞个气势,不成功便成仁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宋言一脸色阴沉了大半,周身气压越来越低,不愉得开口:“不愧是九华门的大小姐,可真是有担当。”他说这话,拖长了语调,语气促狭,十足的阴阳怪气。
俞不晚有些震惊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还未来得及出口询问,宋言一倒像只炸了毛的刺猬,滔滔不绝的控诉起俞不晚:“你知道为了救你我耗了多少天材地宝吗,你知道为了救你我翻了多少医学典籍么,你知道为力救你我。。。”
像是想到的什么,宋言一顿住。
俞不晚正在接受洗礼,越听心越虚,见他停下,倒是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宋言一脸上飞快闪过一道红晕,继续嘲到:“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救你,你居然给我来个杀身成仁?”
俞不晚理亏,不住点头,连连道歉:“是是,宋神医说的对,都是我良心狗肺,不识好歹,是非不分,狗咬吕洞宾,您大人有大量,您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见宋言一眉色舒展,俞不晚一颗心安稳下来,小心地开口:“还得感谢宋神医的救命之恩,不晚不知何以为报,要是以后需要我鞍前马后。。。”
“现在就是给报恩的机会。”宋言一突然开口,打断了俞不晚的发誓,干脆直白的开口。
俞不晚面色迷茫,却见他目光严肃的盯着自己,语气正式:“好好养着,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
微风拂过,俞不晚定定地直视着宋言一,却也恍然发现对面这个少年与她年纪相仿,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愈发苍白,可他目光坚定,神色认真,眼睛执拗的望着自己,仿佛在等一个承诺。
俞不晚被他的认真所感染,不由得一口应下。
“哇,真的是好感人啊。”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句长长的叹息。
二人回头一看,却见苏木捧着肉乎乎放入小脸陶醉道:“不晚姐姐,你果然还是和我小师叔有故事啊,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好一段生死相许的爱情故事。”
俞不晚咽住了话,一时无言,再次发誓,心想等好起来,必要去金玉楼一趟,这些话本子是一本也不能留下来,都把孩子荼毒的不正常了。
宋言一挑了挑眉,一个飞腿扫上去,踢了踢苏木屁股一脚,呵斥道:“去把《药典》抄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苏木蓦地的抱着屁股出逃,动作熟练,经验老道,一看就是经过长久的练习,边逃命边回头喊:“你说什么师叔,我听不见,我师父让你们去找他。”
“那个老妖怪,又来多管闲事了。”宋言一抱怨了几句,丝毫没有即将面见谷主的畏惧,转头对俞不晚说道:“一会他问你,不想说便不说,那个老头古板又固执。”
俞不晚听话的点点头,只是可惜这个时机,只好将万千疑问压回心头,只好等下一次机会了。
药王谷坐落山中,正是一年春好处。
树立的林木郁郁葱葱,一朵朵鲜花布满枝头,迎风绽放。雾气飘荡开来,缭绕林间,犹如九天仙境一般。
穿过长长的庭院,不一会,俞不晚与宋言一来到了一间精巧的内室,地上铺着质地上好的绒毯,金丝楠木的桌几上摆着青釉梅瓶,斜插了几支嫩粉色的花朵。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圆桌,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徐徐喝茶。
这个男子眉宇间笼罩着柔和的光华,像是一块温和柔美的羊脂玉,他的唇角带着清淡的微笑,看着俞不晚二人进来,欢快的说道:“呦,一一带着小友来了啊。”
宋言一鬼使神差看见一眼俞不晚,有几分羞恼:“你这个老头子,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叫我了。”
俞不晚有些惊讶,原来这就是药王谷的谷主谈忆安,传言他已到耳顺之年,可今日一见,外表上却放佛只是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这么多年药王谷在他的带领下,虽从不参与纷争,却也一直稳稳屹立于江湖之间,无人敢小觑。
俞不晚急忙行礼:“久闻谷主大名,如今落难还承蒙药王谷搭救,不晚感激不尽,只恐给谷里带来了麻烦。”
谈忆安哈哈大笑,将俞不晚拉起来:“我知道你,九华山门的大小姐,飞霜剑的传人,让我家一一费心搭救的人也只有你了。”
“好了老头子,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了。”宋言一急忙打断谈忆安的话。
俞不晚的心中却越发迷糊,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与宋言一有过相识,但面前二人,一个羞恼不愿说,一个淡笑却不肯说破,仿佛在打什么哑谜。
可倏的一下,谈忆安大笑的脸庞,望向俞不晚,换上了凝重之色,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