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禹不甚在意地舔了一下虎牙,“那个蠢女人喜欢你,而你犹豫不决,在她和凤飞烟之间摇摆,每一次给她希望后又转身去找凤飞烟。她自然心里有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不利用一下岂不是有点辜负了我阿姐的一片真情?”
顾凌尘气得有些发抖,他咬紧了后槽牙问,“你都做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在你去找凤飞烟的时候告诉她,在蜘蛛精那里偷偷塞给她暗器,在朔方城把你们的关系透露给内奸,在千仞森里激异兽打开千仞崖,在你和夏眠忆大婚时把把消息告诉凤飞烟,再偷偷把凤凰羽都给夏眠忆。最后,引导她魔化,告诉她只有人血才能减轻身上被凤凰羽的力量灼烧的痛苦。”他说得轻巧,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砸在了顾凌尘心里。
诚然,夏眠忆是有错,但若是他能尽到为人兄长的责任,在最开始就发现她被人蛊惑,在她刚走上歪路时能拉她一把,如果他能一开始就和师妹把一切说开,那么她何至于走到这般田地。
如今师妹被他亲手杀死,无极仙门和蓬莱岛一朝覆灭,他们从开始就踏入了这个恶魔的圈套,还一直把他当作最亲近的师弟。原来从始至终,都被夏少禹玩得团团转。
自此之后,夏眠忆死之前看着他刺穿她胸口的剑,对他释怀的那一笑,让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惊醒。
在这巨大的懊恼下,顾凌尘一口血喷出来,他的一颗道心支离破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唐下来,本来是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的他信念一朝覆灭,再难拿起手中的剑。还是凤飞烟拼着受了重伤,才带他逃了出来。
后面的剧情,就还是男女主角突破万千困难,最终将大魔头夏少禹斩于剑下的老套剧情。
原来夏少禹是上古凤凰一脉的传人,凤凰一脉因为常年以身体供养凤凰火,导致这一脉逐渐式微。当年,各大仙门围攻魔凤凰的一战中,凤凰一族誓死守护凤凰,导致全族被灭。他是凤凰旧族的遗腹子,后来流落街头,还是因为淮南王的善念而被捡回了淮南王府。
随着他的日渐长大,体内的凤凰血脉逐渐觉醒,他远古的记忆恢复,蛰伏良久后,亲自策划了这一场屠杀。
而夏眠忆,完全是他手中的棋子。当年,夏眠忆因为是早产儿,险些救不活,是淮南王动用了淮南王府所有的家底,为她求来一滴珍贵的凤凰心头血,这才勉强活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一滴心头血,让她可以承受全部凤凰羽的力量。
夏少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用她的身子供养凤凰的力量,凤凰羽和凤凰血都完美融入了她的金丹之中。待里面包含着凤凰羽和凤凰血的金丹被带到无极仙门时,地下的凤凰骨受到感召,与其共鸣,才燃起了那场毁天灭地的火。
他烧了无极仙门,灭了蓬莱,屠了诸多仙门,将凤凰羽、凤凰骨、凤凰泪、凤凰血还有无数命丧他手之人的怨气一一收集起来,然后再献祭自己,妄想复活魔化了的凤凰。
九州上其他仙门纷纷联合起来,推举顾凌尘为掌门,阻止夏少禹的计划。
故事的最后,在九华山上,以顾凌尘为首,拧成一股绳的众仙门以极大的代价,破坏了夏少禹的计划。
夏少禹死在了祭坛上,身上的血一滴不剩地留在了古老的凤凰图腾上。虽然凤凰注定了无法复活,但他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献祭了自己,像是完成了自己早已注定了的使命。
当年为祸一方的魔凤凰,自此以后再无生还的可能,而凤凰一族也就此陨落。
彼时的九州,已是支离破碎,哀号遍野,顾凌尘和凤飞烟就这样,重新开始,重建九州,继续创造着新一个纪元的神话。
而夏眠忆和夏少禹姐弟俩,则作为这个故事里的反派角色,被永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受千万人唾弃,永无翻身之日。
夏绵绵读完这些后,身上有些发冷,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她默默地蜷缩起身子,仿佛这样就可以获得更多的热量。
那边的夏少禹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起身扔给了她一件衣服,不偏不倚,刚好盖在了她身上。
只是,此刻地夏绵绵非但没感觉到温暖,却是抖得更厉害了。她身后的这个人,原来以为是小忠犬,但实际上是心机深沉的白切黑。他断情绝义,欺师灭祖,蛰伏良久,只为有朝一日,在九州掀起腥风血雨,残害无数生灵。
她想到过自己作为反派,好好洗白,重新做人就能保住小命。却没想到过自己原来只是真正反派的一颗棋子,她可以努力洗白自己,但面对背负着整个族人的血海深仇的夏少禹,她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吗?
她此刻躺在那里装睡,脑子里在飞速思考着。在知道全部内容的前提下,之前感到困惑的地方就都可以解释了。她之所以在原文里没有凤凰羽的地方发现了凤凰羽,是因为凤凰羽会受到她体内凤凰血的吸引,不自觉地向她靠拢。而在千仞崖夏少禹之所以这么强,也是因为他本来就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那么现在还剩一个问题,她该如何自救?
夏少禹肯定是靠不住了,这个白切黑的大反派恨不得让她现在就把所有凤凰羽都吸收了,再把内丹挖出来为他所用。
顾凌尘也不行,顾凌尘见到凤飞烟后,不用说就知道之前是自己骗了他。虽然夏眠忆的行为不该上升到她夏绵绵,但这会儿要是这么解释,肯定会被认为是在狡辩。
至于凤飞烟,更不行了,前几天才亲手给人家扔下来,现在见了面不杀她就已经是慈悲心肠了。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这个系统本名是不是叫“鱿鱼游戏”来着,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她活命啊。
夏少禹看她不睡觉,在那儿长吁短叹的,就想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