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来到师野战医院招待所住下,正好现在也没有什么事,离吃午饭还有点时间,不如到师政治部的群工科去开到津门大学的介绍信。
于是王珂放下手中的包,出了师野战医院的招待所。一拐上院内主道,王珂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女兵。
吴湘豫正向这边走来,她两眉微蹙,一脸不悦。王珂头皮一紧,她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吴湘豫见到王珂,远远地就喊道:“王珂,你几个意思?”
王珂一脸懵逼,傻傻地站在人行树下,等着她走到跟前。
吴湘豫上来,先是前后左右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走上前来,不问青红皂白,照王珂的手臂就狠狠地拧了一把。“你说,你为什么把那首诗,送给我们处长,而不是送给我?”
王珂一听,原来是这回事。一颗心放了下来,嘻嘻一笑。“冤枉,你们处长喜欢那幅字,也喜欢那首诗。我本来送给你的,是他抢过去的。”
“真的,你没有骗我?!”
“真的没有骗你!”
原来,吴湘豫到干部科开完调令和报到介绍信回来以后,立刻到医院后勤,把给养介绍信也办好了,回到宣传处,正看见处长在欣赏那幅字。
吴湘豫凑过去一看,正是那首两人的调情诗。她便知道是王珂来了,一问处长,果然如此,已经安排到招待所住下了。于是她就找了一个借口,急匆匆地赶到招待所,要找王珂算账。
还好,这首诗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但是处长如果真的把这首诗装裱起来,挂在办公室,迟早要露馅。
“我觉得不会有事吧,诗写得什么不重要,那字才是处长喜欢的。”
“不行,你得想个办法。把这首诗给我要回来。”吴香豫不依不饶,她认准了这首诗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现在别人拿在手里,算怎么回事呢?
“好,我跟处长直接说去。我就说这是我和吴湘豫的定情诗。”
“你敢?”说着,吴湘豫伸手又来拧王珂,王珂赶紧向后一跳,躲了开来。不过听到“定情诗”三个字,明知是开玩笑,还是很受用。吴湘豫心情又好了起来,问道:“走,你住哪间屋子?”
王珂如同大赦,赶紧把吴湘豫领进招待所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进了房间,吴湘豫解开自己的衬衣上扣,从白皙的脖子下面掏出那块古拙的,深墨绿色和田玉牌。她已经给自己重新配了一根绳,将玉牌贴身戴上了。
“好看吗?”
“好看,真的很好看!不过解放军战士,不可以随便佩带这些东西。”
“我问你是牌子好看,还是人好看?”
“都好看!”
吴湘豫撇撇嘴,自己找个凳子坐下来。“算你会说话,告诉你,我明天就去医护学校报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祝你学业有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想想王珂心头有些发酸,吴湘豫一上学就意味着提干了,而自己又是二等功,又是三等功,却啥也不是。两人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此生恐怕会失之交臂,有没有那首诗,意义还大吗?
看到王珂情绪似有些失落,吴湘豫说:“我去学习一年,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就把我俩的事定下来。”
王珂看着她,我俩能有什么事?昙花一现,曾经的战友而已。
看到王珂不说话,吴湘豫再说:“你是不是怕我会变心?你放心好了,我会等你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成功,如果你不能提干,那我也放弃。”
王珂听到此话,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我们都是革命战士,一切要服从组织安排。好好去上你的学,不要存在任何私心杂念。当然,我会努力的,向你学习,先把组织问题解决了,再考虑其他进步。”
王珂知道吴湘豫半年前就解决了组织问题,现在又上学,连跳两级,这不能说不是差距。而自己连队的丁指导员,还在以“后发先至”的理论压着自己,迟迟不给解决组织问题。生怕自己有“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想法,现在连调出去当副班长的大郭都解决了组织问题,真是让人越想越窝囊。
你的好运气实际上就藏在实力里,藏在你不为人知的努力里,越努力就越幸运。
想要做什么事,现在就去做,努力地去做,运气迟早会眷顾你。
“走,王珂,我们俩今天到外面去吃饭,也算是为我饯行吧。”
“好。”出了大门,吴湘豫却没有向服务社旁边的小饭店走,而是伸手拦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去了高城。
师部门口停了许多这样的机动三轮摩托,后面是个不大的带篷布的车厢,里面最多能坐三人。两元钱就可以到达高城,开起来“崩崩崩”地响,因此战士们又习惯地称呼这种车为“崩崩崩”。
坐在不大的“崩崩崩”后车厢里,吴湘豫一把抓过王珂的手。
王珂浑身一震,她的手冰凉,柔柔的,吓得王珂正襟危坐不敢动。这与自己得了急性风湿热那次不同,那次天黑人冷,她还用脸贴过自己的脸。
吴湘豫把头一偏,斜靠在王珂肩头。
“不行,不行,要是被人发现了,影响不好。”王珂叫道,伸手要去推吴湘豫,谁知道吴湘豫并不躲,抬起头反而在王呵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就在“崩崩崩”的摩托车声中,对王珂说:“记住,这是我的初吻。”
脸一红,她的头扭到一边去了。
到了高城长途汽车站附近那个小饭店,两个人要了两菜一汤,王珂又到吧台去要了两瓶汽水,面对面坐着。
此时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刚在机动三轮车上,吴湘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