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珂走到屋外,一阵咳嗽,嘴一张,喉头一甜,一连吐了好几口。
此时天色已黑,众人并没有在意王珂发生了什么。而王珂呢,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吐了什么。反正东西吐出来,胸口也舒服多了。他回转了身子,“走吧!董叔,我陪你去转转。”
王珂定定神,用手把嘴一抹,对董偏方大叔说道。
“好咧!小子,你没事吧?”看到走在前面的王珂身子一偏,董偏方大叔也以为他也是太累了。
“没事,可能有些着凉了,头晕了一下,把吃的东西吐了。”
说完,王珂接过牛锁柱递过来的马灯,就与董偏方大叔到教室里巡诊去了。
出门时,路过皮卡汽车旁边,拴在那里的那头黑驴,焦躁不安。不仅鼻子里响嚏不停,而且左蹄不停地在地上刨着。王珂拍拍它的脑袋,“知道你有功,好好的歇着吧。”
那黑驴嘴向上一撅,“昂昂”地叫起来。
董偏方大叔笑道:“这黑驴咧,和你还挺有感情咧!”
两人说着走进了教室,开始一间屋一间屋地巡视着。不时地停下为一些老人把脉,王珂则举着马灯在旁边相陪。眼瞅着走了一多半的教室,村长一路小跑过来了,老远便喊:“老董,老董咧?”
董偏方大叔从一间屋里迎出来。
“解放军的王班长在哪咧?”村长口气严峻,焦急地问道。
“在屋里啊,找他有事咧?”董偏方大叔问。
村长把董偏方大叔拽到一边,悄声问:“他人咧,没有事吧?”
“没事,一直和我在一起咧。”
村长向屋里瞅瞅,这才压低嗓子说:“他刚刚吐了一地的血。”
“甚咧?在哪?”
“就是刚刚说话的时候咧,天黑我们都没在意。要不是刚刚常科长出来踩着了,我们还没有发现,吐的可不少咧!”
“怪不得这小子面色苍白,我还真以为他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呢。不行咧,我得给他看看去。”
“别别别,别咧。老董,他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在这里,不能让大伙知道咧,我们得回指挥部那边。”
“好咧,我们这就回去。”
董偏方大叔说着返回屋,对着王珂喊:“小子,你出来咧,指挥部那边有事。”
“好!”王珂拎着马灯向外走,到了门口,一看村长也在。“村长,那边有事?”
“嗯。”村长说着,就走上前,一把拽住王珂的手。
“孩子你累坏了吧?”
“没事,年轻人累不坏,一觉就睡过来了。”
三个人向回走,走到小皮卡汽车旁边,那黑驴一看王珂过来,鼻子嚏得更响,双蹄都开始不停地在地上刨着。王珂走上前,那驴立刻安静下来,把脖子凑过来,不停地在王珂身上厮磨,就像一个孩子。
连村长和董偏方大叔都觉得奇怪,这头驴今天怎么了。这时王珂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赶紧扶着皮卡小汽车的车厢板,接着一弯腰又接连吐了几口,身子一软,手中的马灯掉了下去。
村长手一抄,立刻抱住了王珂。“王班长,王班长!”他着急地喊。
董偏方大叔也上前,从另一边托住王珂。“小子,挺住!”转脸他对村长说:“快,快咧,把他抬到屋里去。”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王珂抬进了屋,屋里的炕上还有一名孕妇和两个孩子。一看王珂被抬进来,立刻到隔壁屋里去了。
董偏方大叔和村长把王珂抬进来放在炕上,慌地盖上一条被子,只见王珂双目紧闭,面如纸,气如丝,嘴角上全是鲜血。董偏方大叔一把搭上王珂左手的脉,然后扒开他的眼皮。那边村长到外面把马灯拾起来,往车旁边地上一照,一大滩鲜血,都是血块。
“老董,老董!”村长喊着冲进屋。
董偏方大叔点点头,语气低沉。“我知道咧,小子又吐血了不是。”
村长点点头,“是是,是咧,这怎么搞的?”
“唉!远年劳损咧,加上连日劳欲伤身,导致肝气横逆,热迫血行咧。眼下寒湿内阻、郁结积火。按素问一书所说,这是太阳司天,寒淫所胜,痞满呕吐,风眩肢挛咧。”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咧,老董,你就说该怎么办咧?”村长比老董还急。
“最好的办法咧,就是回阳祛寒,要是有三七粉或云南白药就好咧。他体内血管崩裂,如不能止血,危险很大咧。可是我现在手上啥药也没有哇,更没有办法送医院咧,你先去帮忙搞碗开水来。”
“好,我去咧!”
这时,窗外的毛驴又叫了,而且蹄声更烈,似乎在挣脱缰绳。
怎咧,怎么回事咧?董偏方大叔也不知所以然,“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村长手中的开水碗也被撞落,“啦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头驴竟然冲到屋里来了。
“去去去!”村长抄起一截棍子就要打驴,它跑进来添什么乱。
那驴一见董偏方大叔和炕上的王珂,鼻子就打着响嚏,立在那里。双目盯着董偏方大叔,两只前蹄焦急地原地来回的跺着。
“等等!”董偏方大叔喝住了村长,若有所思,对着那头驴说:“你咧,想救他?”
驴哪会说话,还是盯着董偏方大叔,两只耳朵一前一后地煽乎着。
“我明白咧,我明白了这畜生的意思。”董偏方大叔突然惊喜地叫道,“村长,我有办法咧。”
“啥办法咧?”村长也叫起来。
这时常高峰科长等人,包括侦察班站岗的几个战士闻讯都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