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试点训练很快展开。
下午主要是战场防化和自救互救训练,连队集中到一个地方,学习戴防毒面具、扎止血带、固定伤口和战场抢救伤员。
虽然说不难,但戴上防毒面具要是徒手跑上一圈,立刻就喘不上气了。更别说去背着装备上战场和转述命令了。气得好多战友把防化包一摔,这是要憋死人啊。
战场运送伤员更难,有的战士,平时背一个人都难,让你拖一个人匍匐前进,简直是做梦,地上拖个几十米,拖的人和被拖得人,双双大腿无不被磨破。
看来,真要是打起仗来,依现在的水平,差得远呢!
而到了晚上,更惨。
一听说有草滩,有蛇,首先就想起来绑腿。但谁也无法和指挥排比,到哪找那些擦枪布,只能用背包带来捆扎。
部队上的背包带,大家都见过,窄窄的,硬硬的,系在腿上那个不舒服。松了,走路向下掉,紧了,下肢血流不通畅。炮兵排的战士哪遭遇过这种罪?虽然说每人发了一根棍子拄着,但全副武装就不方便了。没等出龙泉庄,很多人都扔了。
到了那草滩,立马后悔,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半人深的草,根本辨不出方向,也不知道脚下哪里是平地。要是有根棍子拄着,还能知道一个深浅,探出一条路来。而现在只要是一个坑,大家依次摔下去。
当天晚上,还没有到那沼泽,除了指挥排带着连部顺利通过,炮兵排因为迷路,一个也没有跟上来。副连长带着侦察班回头去找,找了多半夜,还有五六个战士没有找到,根本不知道他们迷到哪里去了。
结果,不得不中止训练,在这大草滩举着手电筒大声呼喊。
老排长胡志军摇头,鲁泽然副连长摇头,大胡子田连长气得大骂。
第一天夜训结束,回到驻地。王珂就被叫到连部。
“指挥排长,嗯,你找的好地方,如果不是怕蛇,躲猫猫挺好!嗯。”大胡子田连长一肚子气。这不能怪他,要不是王珂提的这个实战训练建议,炮兵连怎么会如此狼狈?
王珂一句话也没有争辩,他被训了一通,也没管是不是半夜,就找到了上士,请他去扯二十丈白布。
“多少,二十丈?你想开裁缝铺啊。”
第二天上午,上士还是帮助把二十丈白布给买回来了,钱全是电话班长小高垫的。侦察班按一丈长,两寸宽,全部给撕成一条一条,送到了炮兵排和后勤。
那些丢掉的树棍也找回来了。
二次再进荒草滩,有经验了,三根背包带拴起一个排,右手再拄一根棍子。全连终于过了这荒草滩。但是仍有一半的同志,掉进沼泽,连鞋子带裤子全湿了。
但这就是训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穿过老鹰嘴,到第一个训练区域,路就比较好走了。全连又按批次,进行方位角行进的分段训练。
这次没有纸条,只是告诉你几个角度和距离,到达第一个集合地后,在那里找到标志物,再继续前行。
注意这是夜间,每个班发了一个指北针和一张地图,各班长的备用手电一律用厚厚的红布蒙起来,打开电筒最远的照明,不过一尺大小。而且不能让周围的人侦测到,否则就是失败,就要扣分。
连队的穿插训练,由指挥排负责。
一过荒草滩,王珂就把全连分成九个组。
第一组炮一班,由罗绍环负责。
第二组连部,由大胡子田连长负责,干部也一样参加训练。
第三组是炮二班。
第四组是司机班。
……
指挥排侦察班负责各个路段的考评,发现亮光扣一分。
无线班四部两瓦电台,跟着打散的侦察班,全程负责考核。
电话班垫底,收容。
“出发!”王珂一声令下,炮兵连的一班立刻扎进夜幕中。不能说话,不能见光。好在罗绍环从侦察班出来的,光凭脚下的声音就能辨别出路来。加上方向感超强,一路行进得特别顺利。
遇到使用地图,全班围成一个圈,再把地图藏在衣服里,打开蒙着红布的电筒看。
挺顺利,近三个小时后,终于走完了五六公里,顺利到达指定区域。
这一切都充满了神秘感和使命感,四周除了偶尔听到的鸟鸣声,就是“沙沙”的脚步声。炮一班到达后不久,连部也到达了。
“嗯,指挥排长呢?”
“连长,请你保持静默,到了集合待命的地方,也不可以出声,否则要扣一分。”宋睿民悄悄走过来提醒。
大胡子田连长摸摸自己的白布绑腿,咧着嘴笑了,这种训练,他当了十几年兵,也是第一次遇到。让连部单独编成一个组,早在驻地,王珂就和他报告过,但是他没有想到难度会如此之大。
不发声响,不打灯光。这可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放在平时大白天,可能胆小的都不敢一人来走路。
后面的二班在被扣掉四分以后,终于推迟一个多小时才走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由大郭当班长的炮四班到了,其中有个兵还负了伤,头被树枝刮破了。
“嗯,怎么你们先到了?嗯,你们前面的三班和司机班呢?嗯?”大胡子田连长一见大郭,便问他。
大郭黑着个脸,一言不发。
“四班长,连长问你呢。”副连长鲁泽然也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此时已是黎明,东面的山梁已经发出微微的亮光。
“不知道。”大郭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解自己的白布绑腿,他替班里的二炮手,背着最沉重的火炮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