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耿大叔十分客气,不住地搛菜给两个小战士吃。
一斤酒很快被三个人干了一个底朝天。实在是不过瘾,尤其是王珂,要是放开喝,他自己现在也能喝上几瓶。
耿大叔没有说,王珂也不敢问。吃罢晚饭,谷茂林帮助收拾。王珂陪着耿大叔聊天。不知是借着酒意,还是本性使然,聊着聊着,耿大叔叹了一口气,还是谈到了买羊的事。
买羊就是借钱呗,这和当年的南邵村一样,一场洪水过后都是一贫如洗。
“耿叔,钱最后借到了吗?”王珂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耿大叔摇摇头,这才说道:“现在庄户人家,哪有多余的闲钱?算了,我本来想买上个四五只,现在手中的钱勉强可以买两只。暂时就不急着买了,先再买头小猪吧。”
“耿叔,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这是前苏联影片《列宁在1918年》中,列宁的警卫员瓦西里对妻子说的一段台词。
在那个年代,这句台词家喻户晓,鼓舞了很多人。
“嗯。”
生活无论好与坏,都需要面对。我们的每一天都是不可重复的限量版,迈开脚步,播种希望,向梦想出发。
“小王排长,我一直幻想有一天,我家能养上七八头羊,再养上一头奶牛,这孩子吃奶的问题,能解决不?”
耿大叔勾勒着美好的愿景,也让王珂受到了感染。勤劳可以致富。这里的自然环境可能比南邵村还好,却没有南邵村那般机遇。
“耿叔,你说的不是幻想,我相信很快就会到来。”王珂安慰着耿大叔,回到房间,便开始写信。
四周静悄悄的,今天晚上没有打扰,信自然写得多。
家信、福嫂的信,两个干爹的信,自然也有三个女孩子的信。信写好,贴上邮票,装进挎包,准备明天带上,明天不是要去“干扰团”吗?她们那里肯定有邮箱的。
说起去“干扰团”,王珂又开始琢磨了,讲什么?主要还是讲当兵的体会,讲无私奉献,千万别变成吹牛会。
要说自己的成长,可以说的事太多了。师农场被大雪所困够说的,西山野战生存训练能够说的,内蒙特训够说的,南邵村抗洪抢险也够说的,就连这次西山临战训练也能说上个半天。
想来想去,王珂决定,既然女兵们对野战生存训练感兴趣,其他的就不说了,只讲讲野战生存训练和这次西山临战训练的事。
打定主意,王珂开始把两次训练的事捋了一遍。然后走出房间,对着坐在院子磨盘上的谷茂林说:“你还不打算睡觉吗?还在这吹口琴?”
“是,排长。”
谷茂林赶紧收拾起乐器,他看到王珂在写东西,不敢打扰,所以一直在院子里待着。
一夜无语。次日清晨,王珂便与谷茂林背着水壶、带着干粮踏上去“干扰团”的路。
因为要走山路,他俩依然打着绑腿。
到了干扰团,也就十点多了。站岗的女兵早就接到通知,一看到王珂和谷茂林,立刻到岗楼里打电话,接着就打开了一侧的小门。
不一会儿,女兵连的王连长和三四名干部一起走了出来。
这是啥阵仗?王珂一看,哪里有这么大的架子,赶紧整整军容风纪,带着谷茂林跑步上前,距离五六步时,“啪”一个立定敬礼。
“报告王连长,五幺洞四八部队直属炮兵连指挥排代理排长王珂与侦察班战士谷茂林前来报到。”
王连长大概也没有遇到过如此精干的男兵,光是一身那板板正正、洗得发白的军装,那绑腿,那一口气说出来的一长串报告词,就把随她出来的干部们震倒了。
“欢迎欢迎!”王连长回了一个军礼,然后立刻向王珂介绍,这是我们营长李娴、这是我们教导员张郁郁,这是我们连指导员陈晓红……
啊,王珂这才知道,今天来迎接他俩的,还有营连其他女领导,这可是真正的首长。一圈软绵绵的手握下来,王珂弄出一头汗。
来到连部,王珂立刻感觉怪怪的,整个房间都是香喷喷的,有一股雪花膏的味道,桌子上的瓶子里,还有一束刚采摘的野花。这在野战部队,完全不可想象。
“王排长,参观一下我们的内务和机房吧?”
正想坐下的王珂和谷茂林立刻站起来,于是王连长带着一行人,看了几个房间。
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摆放成一条线的鞋子,还有擦得锃亮的步枪。天下的营房几乎都差不多,唯独在这里所不同的就是香喷喷的房间味道。
来到机房,王珂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房间,而是依山而建的坑道。巨大的山洞里,开动的机器“呜呜”作响,机柜的架子上不停闪烁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灯。
尽管有换气扇,仍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腥味和汗酸味。
谷茂林耸耸鼻子,一旁的王连长笑笑,“我们这里换气条件不好,山洞里,都是女孩子,身上的味道你们男兵懂的。”
真不懂。王珂接触过的女孩子有几个,但都没有这种味道,她们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体香吧。王珂想,原来香水除了吸引对方,更重要的功能,就是遮盖她们自己的体味?
就是懂,也装作不懂。王珂对他们三连的内务和机房,一路上都赞不绝口,这很让营连首长开心。
转了一圈回到连部,女营长和女教导员开始与王珂攀谈起来。有意无意地问起两位战士立功受奖的情况。这是最直接的方式,因为每一个功与奖后面,都会有故事。看来营长和教导员似乎还不太相信面前这位小男兵,能有多少出彩的传说。
“首长,你们问着了,我们排长是全师战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