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一次,楼近辰被人呼名唤魂之后,他便考虑过怎么应对,但是他发现,只能够压制自身的念头,而无法免役,至少现阶段他还做不到。
当一个人有了名字之后,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被人喊名字,无论你应还是不应,那内心深处都会应,这种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一个人,若是被父母喊,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事,就会自然的前去,被朋友喊,也可能会去;被上级喊,也会去,即使是被陌生人喊,也会回头;
现在是群山呼喊。
楼近辰知道这是黄仙在喊自己的魂魄离体,但是内心的悸动,依然如蠢蠢欲动的妄念,像是一种命令,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自然的就要站起来。
楼近辰内心深处观想月光垂照,镇束住蠢蠢欲动的念头,却又顺应着那种呼唤斩出一剑。
他感觉斩到了些什么,然而那群山呼唤之中他不能够确定。
声音像是一层层的浪,斩开一重,还有一重。
所以他一次次的出剑,与在马头坡之中又有所不同,那一次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只一只的眼睛。有着明确的目标。而这一次只能顺着那个呼唤的声音而出剑,就像那一次他在山林之中被人喊魂时,他顺着那个感觉而追寻过去。只是现在他顺着那个感觉出剑。
通过这几次敌人的不同,他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不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斩到‘黄仙’,但是每一次斩出之后,总会轻松一些,所以便没有停下来。
他站在火灵观的前面,手中挥舞出来的剑光,将那袭来山气斩碎。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凭自己感觉挥剑,因为他怕被黄仙借着目光对视而以魂念侵入自己心灵,若是一对一倒也罢了,可是这么多他便要惧重。
那山气,隐隐化出形状来,像是一只只的黄鼠狼扑击着楼近辰,这是黄仙的魂念合于之中的攻击。
远处有人飘于虚空,遥看着火灵观,见到这一幕之时,极为惊讶。
群鱼山之中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会没人注意到,发现楼近辰居然在这种冲击之下坚持住了。
他的身体随着剑在那层层的山气扑击之下,像是游鱼一样,顺着浪潮的薄弱缝隙之处游动,身随剑走,剑走环弧,身如陀螺般的转动,转动之时,周身有剑不停的顺势划斩而出,将一只只合于山气之中黄仙魂念斩破。
他在那扑天盖地的山气大潮之中,如一叶扁舟,随时都会淹没,却又迟迟没有淹没。
离火灵观最近的这一座山的山顶,有一个像是矮老头模样的‘妖’站在那里,他最多只有成年男子的半身那么高,满面的白毛,身上居然还穿着一身黄色的袍服,竟是裁剪的合体。细看他的面容其实仍然是鼠相,只是他模仿着人类的形态着装而已。
从他那小小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狡诈阴狠,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同样的黄仙,都直立着身体,穿着裁剪合体的黄袍,他们都看着火灵观前楼近辰像是一块大石头,被淹没,却又不断的显露出来。
它们在山头上,用那荒诞的手指,朝着火灵观指指点点,似乎在说些什么。
没多久之后,有山气形成的黄鼠狼形态朝着火灵观中冲进去。
观主身边灯盏上的灯盏剧烈的跳动着,像被无形的绳索拴着的火焰猴子,只听他叹息一声,灯盏上的火焰便从灯盏上跳出一道红线,钻过门缝出现在了院子里,那几道合于山气之中的黄仙魂念想要朝两个童子扑去,却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随之眼中火光一闪,意识便泯灭了。
一只火焰凝结而成的小人儿出现在火灵观的屋顶,朝着那山头上看去。
他又看着观前的楼近辰,最终没有做什么,只将冲入观中的那些合于山气的黄仙魂念给扑灭。
若有人在,则会看到一团火焰,将一阵阵的风气给扑散了。
商归安与邓定两个看着头顶呼啸灰色风气,又看到观中闪烁跳动的火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与师兄交待和料想已经很大的不同了。
师兄说,这些黄仙进来,会夺人身子,自己就观想日月,紧守心志,与之战斗,赢了则是炼心有成,输了就失去身子,他们选择了与这些黄仙战斗,但是这些进来的黄仙似乎都被观主给击杀了。
一条灰影挟风窜到邓定的面有,一道火光闪过,他清楚的看到,那即将扑到自己脸上无形的灰色黄鼠狼,被一抹火光穿过,那无形灰风在居然瞬间燃烧,就如烟花一样,只一刹那,在面前飞散,火光飞纵去了别处。
只是他们隐隐之间,仿佛听到了观主的声音:“彼辈少见识,胡吹大气,让本观差点信了。”
观主坐在房间里,心中气恼自己居然信了楼近辰真的有什么领悟或计划。
“习剑之人惯会发大愿!”观主心中想着。
院子里,两个童子中,商归安突然说道:“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好像是观主的声音。”
“观主骂师兄了。”
观主深吸一口气,他紧紧的束住自己的心念,他一时气恼,以至于心声居然随着心煞鬼的行动,而传到了别人的心中,不禁脸上有些发烧。
就在这时,观中听到观外楼近辰大声道:“通灵我。”
众生皆可称灵,灵与灵之间,本就会有冥冥之中的感应感知,在从那个山谷之中得了几本法术书,其中就有一本是‘通灵术’,这法术并非是什么争斗之法,估计很多人都不屑于去修习,但是楼近辰看过之后,却觉得这称得上是一种感悟自然的方式。
所以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让两人通灵自己,感知自己与这些黄仙之间的战斗,以此来试试是否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