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连绵的山如画家笔下深重的墨,山下一点光芒,却将这片黑暗刺破,那是火灵观所在。
楼近辰带着女孩入了火灵观,将商归安惊醒,他看到一身脏臭臭的女孩时无比惊讶了,楼近辰则是让他烧水,然后一边给他讲这女孩的事。
当然,他对于女孩来历也不清楚,只讲自己知道的部分,女孩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之后,让女孩来到浴房之中,进入木桶里洗澡,他正要出去为她寻找衣服穿,但是女孩却在他转身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也不说话,楼近辰看到她眼中的仍然存在着的惊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去为你寻套衣服来换。”
女孩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楼近辰不得己,只好喊道:“商归安,你去邓定的房间找一套衣服来。”
商归安知道女孩要洗澡,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在听到楼近辰的话之后,去了邓定的房间寻来一套衣服,送了进来,不用楼近辰吩咐便又出去。
“好了,衣服拿来了,你自己洗吧,我就在门口守着,你不用怕。”楼近辰说道。
女孩摇头,楼近辰要剥开她的手,她眼中有了泪水。
“唉,这样吧,反正你还小,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房间里就不走了,你洗你的。”在楼近辰承诺之后,她这才脱衣,但一只手仍然是抓着楼近辰,即使是进入木桶之中亦不肯放手。
“你好好洗,连头发一起洗。”楼近辰看着她头上污秽忍不住的说道。
最终,连续换了两桶水,她才洗好。
也许是洗过了澡,被热水驱散了心中寒冷,她的身上红彤彤的,脸在灯光里,更是落上了红霞。
当天晚上,楼近辰让她睡自己的房间,然后他则在旁边的打坐修行。
第二天的时候,她整个人看上去好了许多,只是仍然不说话,楼近辰只知道她叫‘南南’,带她去拜见观主,观主打量着南南,说道:“是个苦命人,前十余年己享尽荣华,往后便要直面黑暗,行走黑暗需要法术护身,本观有两门法,一门炼气法,另一门是本观所修的《点心化煞法》,此两法皆可护身,你想学哪一种。”
观主昨天晚上早已听到楼近辰带她回来,并且知道了她的来历。
这个女孩让他突然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是经历苦难,但在一步入修行之后,便如火点干柴,短短的时间内,照亮一方。
至于楼近辰,他在心中已经将之当成天才看待。
楼近辰有些意外观主居然见第一面就有心收她为弟子。
但是南南还没有回答,观主旁边的灯焰便跳动了一下,似乎就知道了南南的意思,说道:“你想拜楼近辰为师啊,楼近辰亦是本观弟子,你拜本观为师,本观便让他教你。”
南南看向楼近辰,楼近辰点头,至于这女孩想拜自己为师这事,他倒是觉得拜观主为师挺好,想要跟自己学就跟自己学,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
就这样,南南在火灵观留了下来。
观主看着楼近辰带着南南出房间时的身影,不由的想:“我固然天资一般,但将来若有机会再见故人,我弟子定不弱于人。”
时光易逝,已是月中。
楼近辰来到了季氏学堂。
学堂之中静悄悄,竟是没有学生,引路的中年人告诉他今天学生们休息。
“夫子难道为我一个人讲法吗?”楼近辰心徘徊着这样的念头,最终问了出来。
“平时老爷今天是休息,今天是专程为公子你讲法的。”这引路中年说完便不再说话,一直引着楼近辰来到了他第一次到来之时坐的那个亭子。
在亭外看那亭子,看到上一次没有注意到的,那亭子上面居然有刻有名字。
风雨亭。
两边柱子上面又刻着:“风吹一庭春,雨颂满园静。”
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想着季夫子坐在这里,看着庭院之中树木发新芽,开红花,然后正好天下了雨,雨声之中,身后的屋子里学童们颂读着书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
脚步声响起,在这个冬天末期仍然有些冷的天气里,季夫子穿着一身亚麻袍服,头发也是披散着,看上去随意而放松,比起上一次见面,他身上的疲惫尽去,伤感也看不到。
楼近辰知道,人不能够一直活在负面的情绪之中,得需要自我调节,这不是忘记,记忆就像是家里的东西,需要整理与归置,不能让那些不快乐的记忆永远摆在桌上。
“你今天来的早!”季夫子来到亭子里,背手而立,看着那照入庭院这中的一线阳光。
“夫子并未曾说月中具体的时间,弟子怕来得晚了听得不全,所以一大早就来了。”楼近辰说道。
“看来,你对于法术知识还是很渴求的啊。”季夫子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穿的随意,所以他说话也相较之前要随意了不少。
楼近辰抿嘴微笑,道:“是啊,我希望能够看清这个世界,所以就想多了解些法术知识。”
“好,这个问题我听过许多次,但类似的回答我只听到过三次,你是第四个。”
楼近辰想问那三个人是谁,但想着如果问了,季夫子一说,岂不是要说个没完没了,那说法的时间就没了,楼近辰便没有问。
这时,那之前带着楼近辰进学堂的中年人端上了一壶茶,然后又端上粥、小菜。夫子喊着楼近辰一起吃,楼近辰正好没有吃,便也就坐下来吃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吃着,吃完之后两人又饮茶,楼近辰为夫子倒上,并端到他的面前,夫子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