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臧辰为使北上临淄请盟,诏令大夫曹刿撤回北境大军,转陈西北,以防宋楚。
朝后各自行事,不在话下,且先表司寇臧辰一行,秉持君命摸黑疾走,昼夜间便抵齐都临淄。
时不我待,刻不容缓,务必赶在宋人入齐之前达成使命,是以未经礼官交接呈授,司寇臧辰引众直抵齐宫叩门。
齐鲁虽有不和,然古语有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即见鲁室遣使来访,亦不好拒之门外,齐公姜小白闻报即召其庙堂相商,且先闻其何说。
入得大堂,司寇臧辰行过君臣之礼,呈上邦交盟书,随言道:“今见齐君,乃为休战讲合而来,还望齐君应允!”
齐公姜小白置书案头,轻笑道:“远有长勺之耻未雪,近有鲁军兵临齐境,汝教寡人如何休战讲和?休要多言,汝且回报鲁候,整军与我决战!”
司寇臧辰临危不惧,接言回道:“长勺之争,乃齐人挑起,我仅自保而已,并无欺人之意?再有齐室趁我南下御楚之际,吞我属邦谭邑,致我北境告急,移师北防安有错乎?”
齐公姜小白峻颜起身,负手抬臂扬言道:“是我为之又如何?如有不服,大可引军来战齐,寡人奉陪到底!”
见之齐公姜小白如此态度,司寇臧辰自知和谈无望,遂默言礼拜而退。
见之此状,上卿管仲缓步出列,回身谓之司寇臧辰言日:“鲁使无度量也,吾君受屈于鲁,还不可报怨数言耶?”
司寇臧辰闻言止步,大夫管仲旋即转身面君,礼拜上言道:“君者,当以社稷为重,利齐之事皆可受之,眼下诸侯轻周乱政,荆楚界南,山戎踞北,九洲内忧外患,臣以为确实不宜轻起刀兵,且看鲁人请盟于我何益!”
齐公姜小白闻言会意,接语道:“也罢!寡人不与尔等计较,汝且先言盟鲁于我何利?”
司寇臧辰转身回步,拱手言日:“齐鲁连盟,君可得一强援,少一劲敌,可算利否?”
齐公姜小白冷笑道:“寡人领齐称熊山东,尊王攘夷愧得天下拥护,鲁于我言无患于得失!”
司寇臧辰冷情直面问日:“那君以为何为利也?”
齐公姜小白谓其直言道:“妄语虚言不可信,寡人独重实利也!欲使寡人释怀长勺之痛,需将遂邑割让予我,其后再商盟鲁之事!”
司寇臧辰嗔怒道:“遂邑乃鲁之要地重镇,岂可随意割让,君之无德,不盟也罢!”说罢,拂袖侧身,昂首傲视齐廷群臣。
上卿管仲于后谏日:“齐盟天下,不争鲁之一邦,然若与齐为敌,齐可檄告天下共伐!夫失鲁之助,于我无害,鲁失齐盟,则存社稷之危,何者为重,鲁使当可自判也!再有,今之请盟者,鲁也,欲取必有所予,乾时、长勺两战,致齐室损兵折将,鲁得战资颇多,今只予贵邦求得一遂邑,当是不为过也,且遂邑地处鲁邑腹地,齐室鞭长莫及无力协管,索之亦只为名也!而见鲁使如此计较,何谈交好结盟耶?”
闻此一番言语,司寇臧辰面上傲气渐失,于心细细思量一阵,亦觉其说不无道理,少顷回言道:“也罢,为示诚意,便遂齐公之愿,献遂请盟!”
齐公姜小白拍案大喜道:“善哉!”说罢,即着刀笔吏篆刻盟书。
适时无言,过之刻余,盟书著成,两方篆上签名,齐鲁之盟由此达成。
因是迫势成盟,两者各怀私意,是以未就盟成摆宴庆贺之说,更亦无践典盟誓之礼,司寇臧辰携书当堂即向齐君请辞告退,齐公姜小白亦无挽留之意,望其背影含笑默送。
还至曲阜,司寇臧辰述职复命,闻知此间经过,鲁公姬同怒日:“齐人欺人太甚,如此盟书要之何益!”说罢,掷书于地,恶目紧视大夫臧辰。
司寇臧辰获自知罪于君,随即伏首跪地无言,大夫曹刿行将上前,拾之盟书复
置鲁公案前,上言道:“君上息怒,入齐者何?而今司寇携书而回,即是功成,应赏!”
闻其如是说,鲁公姬同挥手请日:“寡人唐突,司寇请起!”
司寇臧辰闻言起身,还位侍立。
鲁公姬同抚案续言道:“然无故失之遂邑,寡人着实心有不甘!”说罢,垂首而叹。
大夫曹刿拱手接言道:“无妨,遂邑之地,臣誓将为君讨回,而今与齐盟书已签,制宋乃是头等大事,敢请君上将之和齐盟书公诸于众,更邀宋君谈和!”
鲁公姬同颔首少思,当即提刀篆书致宋,邀之宋君子捷蒙泽会商。
不数日,和齐盟书并鲁公信简同致宋都商丘,宋公子捷置就案头,冷颜面众言日:“眼下鲁已盟齐,连齐伐鲁恐难成事矣!众卿可有他策助我败鲁雪耻!”
众人不愿再战,又畏君上责难,是以无人献言。
见此,宋公子捷取卷续言道:“此乃鲁君邀盟之书,众卿无言,是谓寡人与鲁盟和耶?”
众皆躬身请拜,仍旧无语。
环顾堂下,宋公子捷冷哼一声,随手抛书于案,亦不复言。
大夫仇牧见状行出,拱手上谏道:“齐候所倡尊王攘夷,甚得诸侯拥护,眼下民心凝聚,同仇敌忾,天下无争,我若强行与鲁开战,挑起内争,恐成众矢之的,其时宋难存矣!臣意不若顺势而为,暂与鲁廷休战,应其所请,赴约蒙泽,坐观其变为上!”
闻言,宋公子捷一阵唉声叹气,末了诏日:“即是如此,便请大夫随我赴会,一探究竟!”
仲秋八月,宋公子捷如言起行,赴约蒙泽。
秋高气爽,宋公子捷行于旅途,浑然不知死期将至,而见引蛇出洞计成,南宫长万随之偷出府邸,前往谒见公子御说。
到得公子府前,公子御说惊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