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策,既其不肯入楚,那只有寡人入息也!”
闻得此言,太傅申葆挥手紧言道:“此举万万不可,息候不敢入蔡,定是察我有谋,我王此去可谓羊入虎口也!”
楚王熊赀按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者说,息候于我,寡人乃为虎,虎入羊群,何惧之有耶?”
太傅申葆一声叹息,随言道:“君意决绝,老夫亦不再阻拦,但请王上允臣随行,以护我王周全!”
楚王熊赀摇首言道:“人之过众,息必拒见,寡人仅携百人卫队,并一厨一牛足矣!”
太傅申葆急欲再言,楚王熊赀轻言慰道:“太傅不必忧虑,寡人定可还楚!”
太傅申葆执拗不过,道得一声:“我王珍重!”说罢,侧首叹息。
楚王熊赀笑而不语,礼送太傅申葆还府。
秋初七月,西风渐凉,楚王车驾愈近息都息城,哨探紧急上报息候姬绳,是驱是迎请君授命。
息候姬绳一时惊慌失措,亦不知如何处置,问日:“随行多少兵马?”
哨探回报:“从行不过百十余众,看似非为伐我而来!”
楚王此行意图不明,息候姬绳亦不敢妄动,遂命道:“暂且不顾,其人到得城下,再来报我!”
哨探受命而去,此后数日,息候姬绳皆于惊慌之中渡过,及至楚王车驾一路行至城下,请言以食入享,这才安下心来。
然而是拒是迎,息候姬绳兀自犹豫不决,遂入而礼见夫人息妫,请其授己应对之策。
陈姬息妫直言反问道:“君上可见过猫予鼠食耶?如无见,则当深知楚为息患也,是拒是迎,君自明了!”
息候姬绳忧道:“前者邀我入楚,寡人从其言,拒而未往,今其入享息邑,我若再拒,恐惹兵灾加身!事当慎行,夫人可有万全之策!”
陈姬息妫近身向前,轻声道:“君若无意失信相拒,余则仅有一策可行,乃迎楚进宴,暗设重兵于后,若其无礼,召出擒敌护主,困其君于息,郢都楚军必不敢轻举妄动,而后依礼执送楚王还楚,绝其出师之名,我则安矣!”
息候姬绳仍是心有余悸,复谓夫人息妫道:“若此引得楚王愤恨,继而挥师伐息寻仇,则当如何?”
陈姬息妫正身回言道:“楚师无由伐我,将罪天下诸侯,我则拥天下之重,有何惧焉?”
息候姬绳恳首悦颜,当即下令迎请楚王行宫会宴,并斥一千精甲暗伏廷院内外,以备不时之需。
鼓乐齐鸣,近宫侍臣受命隆重迎进楚王车驾,不多时,两君叙面落座。
茶典礼毕,诸事完备,息候姬绳随之诏令开席,楚王熊赀拦而言道:“寡人以食入享,怎敢使君劳累破费,今以军中之食,与君共品!”
随其话音落地,楚师膳夫牵之一牛行入堂中,息候姬绳指牛惑日:“生牛何以食之?”
陈姬息妫附言道:“无怪乎世人常言道,荆楚蛮子,茹毛饮血之徒也!”
敢于人前,当面倚言中伤楚王者,当世无几,楚王熊赀惊其胆识,循音侧首望去,只见一妇人端坐息候身侧,生得是靓丽无比,柔美之中更添十分刚毅,料到应是陈姬息妫无疑。
楚王朝其一笑,拱手虚见一礼,回首复谓息候言道:“玉盘珍馐,寡人食之无味,独好军中粗饭,此乃寡人御厨,名日庖丁,出身军旅,解牛之术天下无双,敢请息候与我共赏!”说罢,伸手令请。
军厨庖丁拱手受命,转而行至黄牛身侧,反手取出厨刀,紧随之见得一道刀光闪过,眨眼间一颗牛心托于庖丁手中,兀自跳动不已。观之此幕,众皆不敢大声喘息,庖丁随之还刀入鞘,空出一手轻抚黄脖颈,还观黄牛顺势而卧,至死无觉,安眠于众人面前。
观之宰牛,已是令人惊叹不已,再观解牛,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但见两名甲士抬入一案,放置于庖丁身后。庖丁则扯出一布蒙于目上,进而复取厨刀在手,伴随阵阵刀光划过,随见得庖丁围转牛身,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过之刻余,再观牛身,仅余得一副骨架留存堂中,余之肉脂皆已分解成可食之份,分列于案板之上。
息候姬绳惊叹日:“好手艺!敢问何以习得?”
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息候姬绳赞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终知楚师缘何强矣!”
待其说罢,楚王熊赀大手一挥,一纵甲士受命行入,巡于诸众案前,置以一盆炭火,上跺军用铁盔,内盛滚热清水,并上楚地特色酱料一罐,继而奉上庖丁所解牛肉,至此事毕而退。
楚王熊赀于先取肉放入盔中,稍加烫煮随即取出,蘸些酱料入口即食,大口咀嚼直呼美味,并邀众共用。
众皆不敢违意逆施,纷纷效行,唯陈姬息妫不为所动,嘲讽道:“不过粗茶淡饭,难登大雅之堂!”
闻言,楚王熊赀落箸大笑道:“即是如此,寡人便独献娘子一道珍馐佳肴,以搏伊人悦颜!”
谓其言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