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疮忧以痒。
父母生我,胡俾我愈?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
忧心茕茕,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急。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杌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终其永怀,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
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绝险,曾是不意。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昭。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
彼有旨酒,又有嘉肴。洽比其邻,婚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殷殷。
眦眦彼有屋,蔌蔌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是啄。哿矣富人,哀此茕独。——《诗经》正月
公元前679年,又是冬春更替一年伊始,东周乱世纷争,未得一刻停滞苟安。
话说去岁冬日,周王姬胡齐忧楚之患,使单伯姬晋入齐请兵勤王,得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五君于鄄地,协商御楚大计。
见之中原诸侯大举行盟典合,楚王熊赀庆幸采纳郢城令鬻拳之言,不然楚将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势必迫就一场悍然血战!
想想后怕,楚王熊赀遂着令尹彭仲爽撤出蔡地楚军还驻息邑,将之战线稍稍后撤,意寄此举松懈中原诸侯敌楚之意,进而放弃联军伐楚。
而见楚军后撤,诸侯遂又各起心思行己之道,南北对峙稍有缓解,楚王熊赀执意复会中原之想,遂亦将令尹彭仲爽部调往息蔡交界处,骥望中原乱之再起,诸侯无暇南顾之时,趁势侵蔡窥探中原。
南北局势突变,中原大地再次陷入战争阴霾,众诸侯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复循周王姬胡齐勤王之诏,秉持齐室尊王攘夷之言,众诸侯不谋而合自行会聚鄄城,商讨却楚一劳永逸之法!
过岁初春,鄄邑城令府衙之内,单伯姬晋并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五君共聚一堂,各抒己见言教制楚大略。
单伯姬晋当先谏言道:“荆楚蛮子,藐视王权无礼至甚,今又兴兵犯蔡觊觎中原,我等亟当联军南向伐之以施惩戒,以教其为君为臣为人之道!”说罢,郑公姬突声言相附,余皆无言。
卫公姬朔继之劝言道:“蛮楚霸荆湘之地,其间湖河纵横交错,更兼拥有江汉天堑,易守难攻!而我联军长途奔袭,更失却地利之便,难有胜机!对楚之法还当立意互不侵犯,以势迫和为主!”
宋公御说紧言驳道:“卫公竟何自欺欺人也?楚人自恃其强亟欲问政中原,何能与我和相安无事?既如卫公所言,无能一战定楚,便当长期为事,我等诸侯各自出兵一部,驻守南境边关,似此方为长策!”
陈公陈杵臼急而拦道:“驻军戍边,谋乃良谋,只是时之日久,粮草恐难有续!诸君国强邦大,些许粮草不值一提,而谓弱邦如陈者,一秋收成难为戍边半年,如此不待楚军攻伐,我即自溃矣!”
此言一出,众皆无言!战之无为,和之无望,戍边无续,众亦不知还有何策可行!
观之诸侯意懒心灰,齐公姜小白顺势言道:“九州同心,何惧一楚!若得依之我言,寡人一简文书,即可令楚止步汉水,永不涉足中原!”
闻其此言,众人惊而面面相顾,单伯姬晋随之拱手礼言道:“齐公若有良策,敢请示寓我等,我等谨奉齐公之言!”
齐公公笑而回道:“如此,寡人这便篆书至楚,敢请诸侯联军陈兵楚蔡边境,以促事成!”
单伯姬晋紧言问道:“需时几许?”
齐公姜小白自信满满回道:“半月之期足矣!”
期至而事未成,则当如何?
齐公姜小白轻笑道:“若此,诸侯领军自回即可,寡人独将齐师南下,血战江汉,荡平荆湘,誓叫楚蛮从此不敢北顾!”
闻得此言,众人拱手敬日:“齐公大义!”
谋定而动,齐公姜小白当堂著就说楚檄文,着快马送往郢都,继而统领齐、周、郑、卫、宋、陈六邦联军共计十万余众,南下驻防蔡楚边境。
话说两边,楚王熊赀正自于朝商议复入中原之法,众臣争辩半日无得万全之策。正值焦灼之时,边关信骑突然闯入,托卷上言道:“边关急报,诸侯联军入驻蔡地进逼楚境,齐公有书奉与王参阅!”
闻得此讯,众皆不知详情,惊颜默语望向堂上楚王熊赀。
楚王熊赀急而取过书简,展卷启阅之,目光上下扫量逐字掠过,但见文日:“楚君端详,小白拜言,闻君欲与中原为敌,适觉兹事体大,抒发肺腑之言劝慰,祈君勿违天道而行!昔时,周成王举文、武勤劳之後嗣,而封熊绎於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氏,居丹阳。与鲁公伯禽、卫康叔子牟、晋侯燮、齐太公子吕俱事成王,周予楚恩不可谓不厚!然楚之后嗣不思知恩图报,竟先后数次掩乱而起事犯周,幸得历代先王锐意图治,亦只是将犯境楚军驱除出境,未曾想过夺楚基业,适见中原诸侯之气度恢宏!今时楚君罔顾前车之鉴,竟又起意蓄